季青临看了一眼霍叔,虽是意外,却也没有推辞,接过茶盏笑着道声多谢,放在了桌上。
谁知,霍叔却杵在了一旁,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还手握空拳放在嘴边咳了一声,很是刻意的提醒道:“公子,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季青临一听,狐疑地看了看霍叔,又扫了一眼那杯冒着热气的茶道:“还烫着呢,一会再喝。”
霍叔皱了皱眉,伸手拿过一旁的一枚空盏,将那杯茶倒了一半出来,端起来一口饮下,放下杯子硬声道:“并不烫。”
季青临简直莫名其妙,但也只好干笑两声点了点头,端起杯子把那半杯茶喝了下去。
霍叔见他喝下,满意地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转身缓步沿着屋内走了一圈,给屋中四角的火盆添了些炭火,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上。
过了一会儿,季青临闻到了一阵似有若无的香气,随后,便眼看着屋中原本还在有说有笑的一圈人东倒西歪地闭上了眼。
季青临一惊,扭头看向霍叔,霍叔却只是淡淡环视了一圈,起身道:“公子若是想做什么,现在便可以去做了。”
季青临站起身来走到最近的小厮身旁,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倒还算是平稳,扭头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霍叔平静道:“睡了。”
季青临环视一圈,回忆片刻后问道:“你在火盆里放了迷药?”
霍叔摇头道:“只是一点安眠的熏香。”
熏香?
季青临想了想,这香自己也是闻了的,却没有和他们一样睡过去,立即便明白过来:“茶中有解药?”
霍叔点了点头。
季青临抿了抿嘴,却还是有些不解:“你为何要这么做?”
霍叔坦然道:“公子有事想做,我也一样,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总归不方便。”
季青临见他如此直言,似乎完全没打算藏着掖着,也不禁一笑,却又挑眉道:“那为何不干脆将我也一起迷晕,不就没人知道这件事了?”
霍叔面色依旧平静如水:“公子为主我为仆,不妥。”
季青临不置可否,他可不觉得霍叔像是个会把“主仆之分”放在眼里的人,但转念一想他此举也算是帮了自己一把,自己若还刨根问底诸多猜疑,反倒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了。
想着,季青临便也不再纠结那些,转而问道:“他们几时会醒来?”
霍叔道:“明日一早。”
季青临点头笑了笑,冲霍叔一拱手道:“那我便先谢过了。”
说完,他便绕过霍叔迈步往门外行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挥手笑道:“明早见!”
出了府门,周围家家灯火通明,想必都是在守夜静待祭祖之后燃放烟花爆竹,季青临脚步轻快,悠闲的往城中的一处高台行去。
平日在季府之中抬头远眺,这京城中只有两座建筑具备不被屋宇所遮挡的高度,一座是宫里的鸣钟楼,另一座就是季青临正在行往的这处名为观星台的高台。
一般而言,但凡建筑都有其功用,如此高耸入云的两个建筑,却似乎并没有物尽其用。
据季青临所知,那鸣钟楼每年只在立春鸣钟一次,其余一年到头都是闲置,而这观星台更是蹊跷,不知何年为何人所建,亦不知建来何用,虽名为“观星”,却鲜少有人有这登高望天的雅兴。
季青临一边走一边想着,很快便到了观星台之上,走到台顶边缘席地而坐后,立时便将京中万家灯火收入眼底,温暖火光中一派祥和之气,让人很是惬意舒畅。
就这么静坐了不知多久,远处打更声起,季青临心下了然,祭祖就要开始了。
果然,在这打更声过去不久后,皇宫的方向窜起了一束火光。
“巨——砰!”
那束火光在空中炸裂,那是皇室祭祖后的烟花,此束一起,便象征着新年的到来。紧接着,城中四处都有烟花窜上空中,整个京城亮得如同白昼,烟花炸裂之声此起彼伏,那一簇簇绚烂明亮的花朵在空中绽开,让季青临目不暇接。
前世的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而今生也不是时时都能见到的。
此前爹娘在家时,他只能和银锣在府中花园里看看,最多爬上假山,视野被鳞次栉比的屋宇遮挡,总也看不尽兴。
而如今在这观星台之上,全城烟花尽收眼底,这感觉真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季青临笑意渐浓,余光扫过宫城里的那座鸣钟楼,那钟楼未有灯火,却因周围空中紧凑绽放的烟花而显得不那么黑暗。
就在这忽明忽暗之间,季青临似乎看到了那钟楼上闪过一个人影。
季青临一惊,这大半夜的竟还有人在钟楼之上?难道和自己一样,也是在看烟花么?
第4章 怪异烟花燃京郊
季青临只分神了稍稍一瞬,再回过神来时却发现那个人影已经不见了,正疑惑是不是自己眼花,却忽然在钟楼后方的天空中瞥到了一个让他意外的东西。
在那些绽放的烟花丛里,有一朵红色烟花稍纵即逝,但仅这须臾之间,季青临却将它看得分明。
那烟花的形态实在不同寻常,像是一个怪异的符号,又像是什么不知名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