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之后,闻旭心中的担忧分毫未减,但他却拦不住一意孤行的陶臻,只好随他进屋,按照之前学习的五色针针法,在陶臻的身上小心翼翼地施针。
雪夜,万籁俱静。
犀山脚下一间无人居住的农家里,破旧的院门被轻轻推开,一抹白影悄然而入,踏着一地细雪潜进院中睡房。
房中没有点灯,视野一片漆黑,那人入内后用火折子点上烛火。灯火随即映亮他蒙着面巾的半张脸,和坐在床边的一个人影。
“延清!”
陶臻看见慕延清,扯下脸上的面巾,大喜过望地朝他奔去。可走近那人身前时,却发现对方双目空洞,神情呆滞,完全不似一个正常人。
“延清?你怎么了?”
陶臻见状变了脸色,忙伸手去探慕延清的脉象。但就在此刻,一支短箭忽地破窗袭来,直直射向陶臻后背,在夜色中发出一声锐利的尖啸。
陶臻警觉尚在,在危急关头猛然扑向慕延清,用身体死死地护住他,与他一同跌向身后床榻。但终究是慢了一步,箭矢擦过陶臻的身体,在他的手臂上划出一道血口。羽箭上并未淬毒,却沾有麻药,这药效奇快,当陶臻从床上坐起时,左手手臂已没了知觉。
“陶门主,许久不见。”
房门外人影闪动,后又传来人声,陶臻起身朝门边看去,见寇言真推开/房门,迤迤然地走进房中。
陶臻愤然大喝:“寇言真!你对他做了什么?!”
而寇言真还未作答,从他身后窜出来的仇君玉却摇着手中铜铃笑嘻嘻地说道:“美人儿,你此话可是问错人了,寇盟主乃正人君子,这种下流的小人伎俩他可是做不来的。”
铜铃声响,陶臻身后的慕延清如同一尊提线木偶般僵硬坐起,猛然出手将陶臻双手反剪,让他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陶臻一声惊呼:“延清!你做什么?!”
“延清?叫得真是亲热啊。”仇君玉身形一晃,眨眼间就掠到陶臻身前,用手勾起那人的下巴,狡黠地看着他:“可惜慕延清如今已成了一个活死人,任你怎么叫他,他都不会有反应了。”
“你……你说什么?!”
陶臻闻言神情震愕,而贴在他身前的仇君玉却一把将慕延清推开,一双手顺势而去,如水蛇一般缠住陶臻的腰间。
“素闻玄门出美人儿,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怪不得这犀山阁主会为你失了魂,连祖宗基业都不要了。”
仇君玉的双手在陶臻腰间暧昧游走,言行举止极为轻佻下流,他将登徒子的淫邪劲儿演绎得淋漓精致,任谁也看不出破绽。
“你放开我!”
陶臻陪同仇君玉演戏,在他怀中几番挣扎,而仇君玉却好似有意要拿他的敏感要害,在软肋处轻轻拿捏几下后,倒真让陶醉红了面颊。
“大公子,犀山不宜久留,先办正事要紧。”
仇君玉调戏美人,却把寇言真晾在一旁,而寇言真却没这看戏的雅兴,重咳一声,提醒道。
仇君玉却白他一眼:“正事?我这不是正在办吗?”
被仇君玉这般无礼对待,寇言真嘴角一抽,掩在广袖中的双拳骤然攥紧。但看在这小子如今还有利用价值,故而他也只能强行压下怒火,和颜悦色地好言相劝。
“大公子,陶臻既已是你的掌中之物,把玩又何须在这一时?待我问出医典下落,你大可将人带走,寻一处僻静之地再行办事,你看如何?”
“医典?”
仇君玉手一顿,突然将陶臻身上几处大穴制住,让他瘫软地倒在自己怀中。后又倏然探入陶臻贴身的衣物中,好似变戏法般从他身上搜出医典,扬手抛给寇言真。“这不就是医典吗?”
寇言真接下医典,打结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仇君玉却幽幽道:“寇盟主,你之前寻不到医典,只因它藏在犀山阁内,如今慕延清失势,陶臻必然会带上医典出逃,所以我方才一直在做的,就是你口中所指的正事啊。”
寇言真得到医典喜不自胜,对仇君玉的调侃也浑然不计较,他将医典小心收好,门外却有人禀报:
“盟主,闻昭带人来了。”
“知道了,按计划行事。”寇言真敛了神色,朝门外人吩咐道。
“寇盟主真是神机妙算,闻昭果然跟来了。”
仇君玉说话间将怀中软绵绵的陶臻打横抱起,随即又招来藏在暗处的两名亲卫,将呆立在一旁的慕延清给架住。
寇言真不紧不慢道:“慕延清下落不明,陶臻是唯一的饵,今夜他无缘无故地下山,闻昭肯定会带人跟来。”
“我们用慕延清引出陶臻,而闻昭却想以陶臻诱出慕延清,我们想法一致,他的心思并不难猜到。”
闻昭会带人尾随陶臻下山,是寇言真预料之中的事。他与仇君玉早已做好部署,擒获陶臻后便兵分两路离开犀山,三日后再回江州汇合。
“既然如此,那我就带着陶臻和慕延清先行一步了。”
远处传来刀剑厮杀声,想必是两拨人已经迎面撞上。仇君玉便顾不得寇言真,抱着陶臻带着亲卫就翻窗而去,一溜烟地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