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
最后一个字湮没在剑刃入体的轻响中,方既白猛地一个趔趄,表情似乎在定格在那一瞬自以为幸福的醉里。
他咦一声,想抬起眼,可浑身力气却是怎么也不争气,直直跌入了轻薄的银装素裹中。
他讷讷:“……师尊?”
无人应答,他只能听见自己的血从心口滚进雪地的声音。
那么低,那么沉,仿佛从始至终,都只是他一个人的梦境——
罢了。
挽苍又往胸膛里绞入了一指深,方既白伸手攥住那冷的能映出他狼狈模样的剑身,直让满手都是被割开的鲜血。
他依旧不死心般哀求似的唤着:
“师尊……?师尊……?”
那人微微“嗯”一声,挑起的音调如刀如月愉意点点,惊破了一层波澜起伏。
浑身热血顿时凉透,方既白觉得,自己剩下的所有质问与祈求都苍白了。
任凭血迹在碎琼乱玉间洒开一池红梅映雪,他抓着挽苍的手指不由收紧了几分。
“……为什么。”
他听见那人笑起来:“……为什么?本来以为跟我呆了这么久,你总也会明白的呢……”
剑刃荡开手指又深入了几分,方既白一口血喷出,却是看得一道斑斓的微光从他眉心洒开,化作一屏山水模样。
陆苍颜伸手一引:
“果然在你身上。……这是……一梦浮生?”
他笑起:“倒是好运气,得了个最大的。”
将挽苍猛地抽出拔开血迹,陆苍颜回剑一挑,便将那鸿蒙里残破的书卷挑至了身侧。
他自言自语起来:“……有点麻烦,这东西竟是同你认主了。”
他一步走到跪倒在地的方既白面前,“不过怎么说师徒情分一场,我定是不忍亲手取你性命呐……”
“……你觉得,私修魔气,被我怒极一剑打落悬崖这剧本怎么样?”
白衣青年微微把玩着手中剑穗,那原该魂牵梦萦的面容近在咫尺,沾着血,也沾着那神器柔软的光辉。
方既白突兀笑一声。
发丝垂在额间,他声音沙哑:“师尊亲自安排的,这剧本我当然喜欢的不得了……”
陆苍颜皱眉,挽苍掀起剑光斩过去,却是瞬间便被一道乌色攀附而上,滞灵断力了。
陆苍颜神色一变立即回剑,恰此时一道厉风从耳畔刮过,被劲风刮破脸颊,他竟是瞬间就将剑横档了过去,噗嗤一声,重重捅断了眼前人的肋骨。
许是这一番激斗太过难看,陆苍颜眼底神色陡地挣扎起来,方既白能感觉到他手一抖,却是如碰到什么脏东西般缩了回去。
然后那白衣人脸色骤得苍白:“……等等……不是……”
方既白觉得自己笑了起来:“怎么?师尊是嫌脏么?”
那边那人表情更加无措,似乎找了找声音,他整个人后撤一步便颤着声线道:
“不……不是……我原本不是这个意思……我根本就没……”
——嚓。
挽苍上蛰伏的一股灵力陡地爆发,方既白被那后撤的座力带得一歪,整个人浑身是血下,却是已经浮在了那万点星光之上。
——说一套做一套。
他蓦地一笑,那不知何时红透,仿佛胜过一众身后星辰的眼眸里,似有缱绻一如当初。
白衣姜边的青年半边衣袖被血浸透,此刻逆着光看去,便仿佛披上了一层玄色的冕服:
“师尊。”
他轻声唤着,却是从袖里取出了一枚洁白的玉简。
“我喜欢你。”
玉简应声而断,无数金色的小花被释放扬至长空,甫一见那被纷扬落雪折开的月色,却是瞬间舒卷,散万里清香。
月见不见,一念决绝。
——方既白就那么浸在花海里,一双眸子脉脉笑起,下却有杀机浓郁窒息。
他温吞着每一词每一句,冷漠与狞意却蕴于唇齿:
“真的,好喜欢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来,再跟我读一遍!
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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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跪地大哥们别打我!!!
一开学就这么刺激,近期剧情果然就跟过山车一样超刺激啊对不对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