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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食堂的人还不多,杜昱先找了个位置,让陈序坐下,自己去打菜。
    食堂的大师傅果然没让他失望,今天的冬瓜一如既往的醒目。
    “来两份冬瓜!”杜昱豪爽道。
    拿着餐盘回转,看见陈序乖巧地坐在位置上,规规矩矩。
    “加个肉。”杜昱又折了回去对大师傅说。
    将餐盘摆到陈序面前,“食堂的东西,没毒就算难得,凑合一下。”
    “我不挑的,”陈序接过筷子,顿了一下,“以前七中的食堂我也吃过。”
    “我记得你不是七中的?”杜昱仔细回忆了下,对陈序的记忆已经很淡了,想不起陈序究竟是哪个学校的,不过七中食堂的恶名倒是远近闻名,“不会专门奔着这个名头来挑战的吧?”
    陈序笑笑,没有回答,夹了片冬瓜送入口中。他吃饭的样子很是仔细,安静地嚼着冬瓜,脸上表情清淡,完全不像是在吃黑暗料理的模样。
    莫非今日大师傅的手艺变异了?杜昱往自己口中也扔了一片……嗯,还是熟悉的味道。
    杜昱给陈序打的是一荤一素,自己则依然与冬瓜为伴,面对这般寒酸的晚餐,陈序脸上没有丝毫的异样、没有嫌弃,更没有多问。
    杜昱突然就有些佩服他。
    喜怒不流于色也是种本事,要不怎么人家就可以穿西装住酒店的,而他们这群保洁依然是保洁。
    第4章 第 4 章
    那天吃完饭杜昱就将陈序打发走了,他们生活圈子没有任何交集,杜昱也想不出自己能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几天不见,便将陈序抛之脑后,继续屁颠屁颠地搬床垫。
    当然,搬床垫并不是什么令人身心愉快的工作,对腰力是一种考验,一天下来腰酸得不行,偶尔脱力了还会扭到腰,留个暗伤什么的。客房部的小伙们都相互调侃——日后娶了媳妇一般姿势只怕是难以持久。
    尤其最近,客房部简直鸡飞狗跳,搞得保洁们是身心俱惫。
    客房部经理新官上任,这屁股刚刚坐稳第一把火就迫不及待地烧了起来,直奔王督而去。
    客房部有三位督导,唯有王督是老资历,倚老卖老惯了,从来只检查不干活,其他两位督导虽然挂着这个名号,但每天该做的“十二标”还是不少的,偶尔还要帮着带新人。
    经理第一次发现时提醒了王督几句,她并不以为意。第二次时经理直接表示按照客房部的规矩来——做不到“十二标”就拿不到当日的基本工资。
    王督大闹一场,上面打了个浆糊,含糊过去,工资照领不误。
    双方恨恨地给对方记了笔帐,暗戳戳想着怎么整治对方。在这样针锋相对的情况下,保洁们日子更发困难。
    不过保洁们怎么着也只是小虾米,放眼角都嫌硌,王督除了平日脾气坏了点之外,也没什么要命的——她这一身脾气一分为二,一半冲着经理去了,另一半则撒在了刘督身上。
    刘督便是客房部的另一位女督导,还不到三十,之前也是保洁,这刚提为督导没几天。
    “领导层”斗得激烈,下面的鱼虾们就要受累,杜鱼虾为此没少返工。
    ——此时杜鱼虾就在很苦逼地返工。
    刘督抱着一团白色的床单匆匆走过,看到布草车下意识顿了顿步子,一眼没看到人,翻翻布草车上的单子,发现是杜昱。
    “杜昱,还没做完么?你今天不是早班吗?”刘督朝房里喊了一声。
    早班下午四点下班,现在都已经将近六点了。
    “快了,”杜昱从卫生间里钻出个脑袋,咧嘴一笑,“刘督。”
    刘督反应过来,“又返工?”
    杜昱“嗯”了一声。
    刘督看杜昱的反应还算自然,本不该多嘴,但记得这个大小伙平日都很规矩,不爱惹是生非,想了想还是说道:“最近事有些多,自己要注意调整,做标的时候也要认真些,别丢三落四的……”
    她捻了捻怀着的床单,“刚才就有人连床单都忘了收。”
    杜昱应下。
    刘督又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抱着床单走了。
    杜昱将马桶刷得焕然一新,好不容易才得了王督一个轻飘飘的“哼”,今天的份算是过了。
    刷得着实有些恶心,杜昱今天连冬瓜都不想吃了,瞥了一眼员工食堂,掉头回了宿舍——
    刚打开门就听到一些细碎的、不合时宜的声音,杜昱愣了愣,马上退了出来。
    他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室友回来了,还带了个女孩子回来打|炮。
    杜昱莫名感到一阵尴尬。
    手插在兜里,杜昱依着墙站了会,发现里面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不由得为他室友的体力点了个赞。这种时候应该抽支烟应景,可惜作为一个穷逼,他没有配备这种东西 。
    站了会,觉得无聊,杜昱决定去外面溜达一圈。
    天刚刚擦黑,酒店外热闹得一塌糊涂。杜昱单枪匹马手揣着兜漫无目的地瞎逛,直至今日,他已经会有一种很深的断层感,点点滴滴的小事都在提醒他与社会的格格不入。
    这与刑期长短无关,但凡进出过监狱的人都难逃这种感觉。
    杜昱找了个位置坐下,高中生模样的人穿着校服打打闹闹经过,校服的样式还有些眼熟,正是七中标志性的校服。这么多年过去,七中竟然还在沿用,也算是古老的传承了。
    “嗳?你怎么在这?”一道有些欠揍的声音传来。
    杜昱偏头一看,竟然是王督的儿子,那个天天浑水摸鱼的油条子。杜昱随意地点了点头,着实想不起这位小公子的名号。
    不过显然小公子对杜昱也一无所知,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发现一片空白,只知道对方是客房部的保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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