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正好遇上了拿着早餐的付西宁。
付西宁见到一脸焦急的徐院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看来你们有急事,我就不耽误了,你的早餐。”说着,将手里的纸袋子递过去。
林见眼睛一亮,迅速接过,细长的手指划过掌心,指尖传来的凉意引得他耳朵微微颤动了一下。
“袋子里还有甜牛奶,还温着,趁热喝。”付西宁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秒钟也没有从林见身上移开,引得徐院长心里直犯嘀咕,他今年真是诸事不利,招的学生一个个都没有把他这个导师放在眼里。
“阿宁,你真是个大好人。”林见再次将“好人”的标签牢牢贴在付西宁的头上。
付西宁轻笑两声,才转头和徐院长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了。
徐院长连忙微笑回应,唉,这哪是招了个学生啊,明明是请回来一个祖宗,但是没办法,人家付公子想跟着你读研,他还能把人往外推不成。要知道这位成为他学生的消息一出来,那些个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同行,明里暗里可说了不少酸话。
说什么他是踩了狗屎运了,人家付公子早就是哥伦比亚大学管理学硕士了,找他不过是解解闷。徐院长表示你们爱咋说咋说,反正他付公子老师的头衔是跑不了了,不服气单挑啊!
“对了,阿宁,我房间里有个纸人,会说话,你不要怕,他不是什么坏东西,有空帮我照顾一下他,我现在有事,先走了。”林见边走边说道。
付西宁摸摸自己的鼻子,把能不能带上我的话咽了下去,还是不要让他的小天师伤脑筋了,他可以自己跟上去。
在付西宁兜里的小河疯狂地挣扎着,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林见,你带上我,带上我啊!我一分钟都不想和这个怪物呆一块!
付西宁将小河从口袋里拎出来,“小天师让我照顾你,所以你以后就不用呆在口袋里了。”他伸出一根手指,“抓住。”
小河一脸懵逼,抓住?抓哪里?
付西宁皱了皱眉,轻声嘀咕了句“物似主人”,随后将小河往自己手指旁一放,小河猝不及防,第一反应就是紧紧缠住付西宁的手指。
“对,就是这样。”付西宁夸奖似得弹了弹小河的头,随后迈步向楼梯下走去。
林见坐在副驾驶上,徐院长一边开车,一边和他交代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出事的是我的秘书小刘,还记得开学那天你提醒我注意的漆器吗?那天你前脚一走,我后脚就让小刘把它扔了。但我昨天接到电话赶到小刘家的时候,却在他房间里看到了那个奔马漆器。”
徐院长苦笑道:“现在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意识,一日三餐只吃草,连走路都是四肢着地,就好像……变成了一匹马。”
林见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对那个漆器依稀还有些印象,上面沾了少许阴气,但绝对没有到让人中邪的程度,否则当初他就不会轻飘飘一句话就过去了。
汽车穿过林城闹市区,拐进一个普通的中档小区。
“小刘家在十六楼,因为这件事,他女儿送去外婆家了,只有他老婆在照顾他。”
电梯直通十七楼,电梯门一打开,林见的嘴角就是一勾,看来有“同道中人”抢先了。
只见十六楼防盗门上贴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符箓,符箓的主人大概是想把它们贴成圆形,但不知道是身高不够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这圆形明显不够完满。
徐院长上前按门铃。
“谁啊?”一个疲惫的女声从门内传来,她打开一丝门缝,看到徐院长,急忙把门打开。
“院长,我真是过意不去,麻烦您一趟一趟地跑,早上杨教授介绍了一位大师过来,正在给小刘看呢。”开门的是个三四十岁的女人,保养得不错,一身知识分子的气质,十分容易给人好感。
她一边说着,一边请两人进去。
刘太太目光略过徐院长,放在了林见的身上。他们家发生的事不算光鲜,连对邻居都藏着捂着,她不明白徐院长这种明白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带一个陌生人来他们家。
徐院长正想开口介绍,被林见偷偷按住。
“姐姐你好,我是林见,我家里世代是开医馆的,徐老师想着,有些病症西医一下子检测不出来,所以让我跟来看看,我嘴巴很严的。”林见说着举起两个手指做发誓状。
林见的容貌本就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再加上是徐院长带来的,刘太太自然再没有二话。私心里,她和小刘都是文化人,比起那些神神叨叨,她更愿意相信祖国传统中医。
徐院长看着林见一本正经地胡扯,嘴角抽搐了一下,但也只好认命给他圆场。
“是啊,小林家学渊博,一般人可是不给看的。”徐院长口中这样说,心里却腹诽,确实不给一般人看,因为只给不一般的鬼看。
刘太太闻言,对着林见更是热情了几分。
这时,那位杨教授介绍的大师正好从小刘的房间里出来,他一身道袍,手里拿着拂尘,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道士似的。
“无量天尊。女施主,房间里的那位男施主确实是被阴煞所伤,邪气入体。而这罪魁祸首,就是这个漆器!”那位大师将手里用黄色符布包裹着的东西放置在地上,赫然正是小刘从徐院长处带回来的那件奔马漆器。
林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大师真有两分本事?
不对啊,他刚刚在门口看到的那些符箓,明明没几张画的是正确的,还有那道士所穿道袍,一看就是淘宝货。
道家和佛家一样,不同的道士穿不同的道袍,甚至其中的门门道道比佛家更为繁琐。林见虽然是左道传人,但毕竟同出三清道祖门下,对道家正统也了解几分,这位大师左边袖口的花纹是龙虎山的样式,领口的就成了茅山样式了。
龙虎山、茅山是现今道家的泰山北斗,若真是道门弟子,敢这样穿,早就被师门抓去面壁思过了。
但他的的确确找出了小刘中邪的原因。
难道是瞎蒙的?林见觉得自己的脑袋瓜不够用了。
“是这东西?那大师可有解救良策?”刘太太一下子信了七分,她丈夫的病确实是这东西进门后得的,而且她依稀记得小刘带这东西回来的时候,笑容满面,说这是个古董,他捡了大便宜了。刘太太那时候就在想,这东西这么珍贵,你又不是研究古董的,怎么轮的上你捡便宜。
徐院长拽了拽林见的袖口,“林小子,那大师厉害还是你厉害?”
林见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本大师……”林见一滞,看着穿着道袍的那位,他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无法直视“大师”这两个字了。
“当然是我厉害!”林见抬着下巴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他是我的学生,我要相信他。徐院长不停给自己心里暗示,但是看看娃娃脸的林见,再看看装备齐全,满脸严肃的另一位大师,徐院长叹了口气。
“解救之法自然是有的。”那位大师挥了挥拂尘,开口道:“只要黄昏时分,我在此开坛做法,便能解了你先生身上的邪气。”
刘太太闻言,将信将疑,“那请问大师,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三牲酒礼缺一不可,还有银器驱邪,要准备一千克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