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件衣服而已。”石头也不想撒谎,可他知道如果他说了实话,以他这两位堂哥的性子,这碗野鸡汤他和妹妹一口都别想喝得到。
“你当我们傻啊,你快痛快给我们看看!”石头的大堂哥强势命令道,“不然……”
大堂哥挥了挥自己的拳头,二堂哥也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石头的这两个堂哥,一个十岁,一个八岁,身材算不上健壮,但是比石头廋得只剩下皮包骨的模样要好得多,真要动起手来,石头只有吃亏的份。
石头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就想跑。
两个堂哥一起将石头拦住,二话不说,动手就开始抢。
石头想反抗,又怕把好不容易得来的野鸡汤给弄洒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堂哥将他的碗连带着他的衣服一起抢了过去。
二堂哥将衣服掀开,随意的扔在地上,看到碗里的东西,眼睛都亮了:“哇,这是鸡汤吧?”
“是不是,尝一尝不就知道了。”大堂哥说着,就把盛野鸡汤的碗夺了过来,一口喝下去了一半。
二堂哥在一边看着着急:“大哥,你好歹给我留点啊!”
石头想上去将野鸡汤抢回来,却被大堂哥一把推在了地上。
“这是给妹妹的!你们不能喝!”石头带着哭音道。
大堂哥将碗给弟弟,居高临下道:“你和你妹妹整天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我们就喝你一碗鸡汤怎么了?再说了,你出去一趟就端了一碗鸡汤回来,这鸡汤还指不定是你在谁家偷的呢!”
“我没有偷东西!”石头大声地为自己辩解。
二堂哥将鸡汤喝完,擦了擦嘴角:“那你说这鸡汤是从哪里来的?”
石头抿唇不答,他答应过时楚依不会说出去。
“你不说话,就是心虚了!”大堂哥眼里满含嘲讽,“有娘生,没娘养的,品行就是不咋样。”
如果之前大堂哥和二堂哥抢他给妹妹的野鸡汤,石头还能勉强将委屈忍下,可提到他那难产死了的娘,他就说什么都忍不了了。
他娘过世的时候石头还小,但是他隐约记得,他娘原本没有到生产的月份,是因为和他大伯娘发生争执,大伯娘失手推了她一把,他娘才早产的。
可以说,害得他小小年纪没有娘的罪魁祸首,就有大伯娘一个,大堂哥身为大伯娘的儿子,有什么资格说他有娘生,没娘养?
石头眯着眼睛,手握成拳,起身往大堂哥身上冲去,大堂哥一时不查,被石头扑倒在地。
石头的拳头像雨点一样,往大堂哥身上砸去,别看石头瘦弱,常年给家里干活,一把力气还是有的,拳头打在人身上疼得狠。
大堂哥疼得小脸皱在了一起,他想起来,却被石头给压得死死的。
他冲一旁的弟弟喊道:“你哥哥被这没娘养的给欺负了,你还不快来帮忙!”
二堂哥反应过来,也不去把石头拽起来,上前对着他就是一顿打。
石头双拳难敌四手,却咬着牙不肯求饶,他身上感觉不到痛,只知道不停的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
他今天非得要让他们知道,他石头虽然没爹没娘,却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三个孩子在院子里闹出来这麽大的动静,屋里的大伯娘早就听到了,却没有开口阻止,反正她两个儿子又没有吃亏,孩子之间偶尔打打闹闹的也没有什么。
直到大堂哥和二堂哥的脸上都挂了彩,大伯娘这才急了,呵斥了一声,将三个孩子分开。
大伯娘指责道:“石头,你怎么能打你哥哥呢?长幼有序懂不懂?”
他不该打两个堂哥,难道就该乖乖被两个堂哥打,而不还手吗?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石头一脸的不服气。
石头越不服气,大伯娘说的越来劲,大堂哥和二堂哥不时在边上添两句风凉话,三个人整整说到石头他爷爷带着他大伯走完亲戚回来,这才住了嘴。
石头他爷爷看着自己的大儿媳妇,幽幽的来了一句:“家和万事兴!”
大伯娘没说话,拉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回了屋。
石头捡起被扔在地上的破衣服,拍了拍上面的雪,穿在身上,然后捡起落在雪地里的碗,去了妹妹的房间。
小姑娘才3岁大,听着外面的动静,被吓得一个人坐在地上,缩在墙角里浑身发抖。
听到哥哥叫她,小姑娘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扑进石头瘦弱的怀里,“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石头拍着妹妹的背,哽咽着道:“妞妞,不怕,不怕,哥哥没事了!”
“呜呜,哥哥痛痛,堂哥哥坏!”妞妞哭着道。
“哥哥不痛!”石头用手背给小姑娘擦眼泪,“你今天做的很好,以后有危险,也一定要记得第一时间保护自己,只有你好了,哥哥才没有后顾之忧,知道了吗?”
妞妞不停地抽噎着:“可是,妞妞也想保护哥哥!”
“等你长大了,你就可以保护哥哥了。”石头安慰妹妹。
长大了似乎可以做许许多多现在不能做的事,但是她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呢?
时楚依并不知道,她的一个好心之举,不但没有帮到石头兄妹,反而引起了一场家庭矛盾。
当然,就算她知道了,也无可奈何。
石头从时楚依家离开后没多久,爷爷就从村长家回来了,时楚依将石头来了的事简单和他说了一下,并把石头给她的三分钱上交。
爷爷手了攥着这三分钱,叹了一口气:“这些怕是石头今年所有的压岁钱。”
时楚依抱着爷爷的胳膊:“石头有压岁钱,爷爷,为什么我和施子煜没有?”
爷爷摸了摸时楚依的头,宠溺道:“你们也有,爷爷这就去给你们拿!”
不一会儿,爷爷就从柜子里拿出两个用红纸包好的红包,给时楚依和施子煜一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