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得如积梅堆雪,此时仰着头休息,精致的五官在昏暗的车内像是在发光,秀致的眉毛快乐地舒展着,一看心情就很好。
原釉的手指点在她脸上的伤处。
喻烟“嘶”了一声,攥住他的手指喃道:“痛啊,哥。”
“知道痛还跟人打架,你想整人,多得是办法,非得这么大无畏地拿自己献祭?”
喻烟嘴角带笑,“这不是气急了嘛。”
“我看你冷静得很。”
喻烟歪过脑袋,胀痛的脸颊贴在自动发热靠椅,小声说:“谁让他们这么恶心的,偷.情就偷.情,还要发消息给受害者去围观。白秋月说要考研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如多花一年时间学学做人,顺便看清楚应恒是什么货色。她敢做出这种事,就该想到会被人报复,我可没有拉着她的手逼她用烟灰缸砸我,没告她让她吃牢饭就算便宜她了。”
喻烟说完,又沉默了。
车内一片寂静。
她惊讶于自己为何会对原釉说这种话,这些话,她甚至没有对乐佳这个当事人说过,只因这种算计过于歹毒,说给乐佳听,就像在污染她。
原釉聪明又通透,自然是懂的。
喻烟其实没必要把这种不堪摊开讲,但她心里有股冲动,想让原釉看看,她早就不是从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喻烟。
谁都不是傻子,她长这么大,该懂的都懂,就看她是否愿意豁出脸皮去算计。
喻烟眯着眼,装作不在乎地打量原釉。
原釉双.腿交叠着,膝前放着一本书,漂亮的手指翻过书页,漫不经心地道:“你这么牙尖嘴利,心机深沉,怎么面对赵静怡的时候屁都不敢放一个?”
“我——”
喻烟等着原釉为自己这几年的进步做个点评,鄙夷不鄙夷总得有个态度吧?他总把她当做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如今见她满腹算计,肯定会大吃一惊,从此对她再无滤镜。
哪知他会说这么一句话。
原来他还嫌喻烟不够厉害,跟他亲妹妹对战的时候落了下风,让他不喜。
喻烟吃了瘪,转过脸去,前额抵着皮椅闷声道:“谁让我欠她的。”
这句话道出了喻烟的心思。
她始终觉得自己欠赵静怡,欠原兰汶,哪怕她的出生根本不是她母亲和她的错。
没人能要求一个智力只有十来岁的女人为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婚外情负责。
可她面对赵静怡时,还是会抬不起头,她想对静怡好些,人家不领情,她就只好忍让。
喻烟困了,倒在车椅上,懒懒地打个呵欠。
心里郁闷时,突然感觉到脑袋上传来温柔有力的抚摸。
喻烟睁开眼,看见一截匀润的手腕。
原釉正目不斜视地看书,却抬起右手放在喻烟头顶上,像在撸家里的金毛似的撸着喻烟的脑袋。
唉,挺舒服的,喻烟迷迷糊糊地想,她往原釉身边蹭了蹭,找个舒服的姿势睡了一路。
她醒来时,司机正往车库里倒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