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渺早就拿好了碗筷,调好蘸料,等郑平洲坐下来,他就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面前的水饺送进嘴里。
他一口咬下去,一个硬块硌在牙间,磕得他门牙生痛,紧接着,一股草莓的甜味从舌尖散开,慢慢在他舌头上化开。
是块包在饺子里的草莓糖。
郑平洲面上带了些笑意,他朝周渺眨眨眼,神色间不经意流露出一种少年人的活泼:“恭喜你啊,我就包了这么一块带糖的。周渺,你新的一年一定会很幸运的。”
他在汤锅里捞了大半天,可算是把这只特殊的饺子筛了出来,终于让周渺吃到了,也算是没白花功夫。他也知道这是作弊行为,但是如果能把小小的福运送给周渺,他也不在乎做那个耍赖的人。
郑平洲托着下巴,夹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心里甜丝丝地想,这种水果糖很好吃的,草莓味的尤其不错,他已经提前尝过了,周哥一定喜欢的。
就是不知道,如果他现在亲上去,那柔软的唇舌间,会不会也是草莓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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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两人起床都有点晚了,他们昨天晚上小酌了几杯,又一起熬夜守岁,难免早上会赖床。尤其是周渺,郑平洲叫了他两次都没能起来,最后还是郑平洲跑到他房间里,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的。
郑母和周母都懒得做饭,保姆也回家过年去了,两家就干脆一起在酒店里订了桌,到酒店里去吃团圆饭。郑平洲和周渺虽然急急忙忙,但还是在有限的时间内好好拾掇了下自己。两人穿着同款不同色的毛呢西装,外着长大衣,从外走进来的时候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周渺挑了挑眉,得意地将手搭在郑平洲肩上,潇洒地笑道:“你说刚刚那个眼睛都转不动了的粉裙姑娘,看的是你还是我?”
郑平洲性子冷,向来也不太在意别人的目光,没想到周渺像个花蝴蝶似的对别人的示好照单全收,他心里实在不是滋味。郑平洲又想起周渺那些出了名的浪子事迹——不论是倒追着周渺求包养的十八线小明星,还是某gay吧里号称高岭之花的酒保,放言如果是周渺,来一场419也是可以的,还有,还有那个梁嘉言,周渺到底看上他什么呢?
“把手拿开。”
“欸,还生气了?”周渺有心要逗逗他,指腹攀上郑平洲的脸颊,多少带了些哄人的意思,“好了好了,你更帅好了吧?”
郑平洲心想:谁稀罕!
他有些烦躁地打下周渺的手,快步走入了郑父订的餐厅包间,周渺一头雾水地跟进去,但当房门打开的瞬间,他自然地挽上了郑平洲的手臂,笑得双眼弯弯:“爸,妈,新年好!”
郑母面上也露出淡淡的笑意:“快来,正好赶上他们上菜。”
“对不起,昨天我们喝了点酒,今早就起晚了点……”
周母与身旁的郑母对视一眼,果不其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相似的情绪,打断了郑平洲的解释:“哎呀,平洲你不用解释了,我们都是过来人,都懂,都懂!”
郑平洲:?我觉得干妈懂的有点不太对劲??
郑母也附和道:“对呀,看你们俩如胶似漆的,我们也就放心了。”
郑平洲面色古怪,但他压不住喉咙里生出的那一点甜味。
两家人凑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周渺陪着父亲们喝了些酒,而郑平洲因为要开车回去,就只喝了点花茶。
等醉醺醺的两个父亲开始在一边划起拳的时候,周母笑眯眯地看向郑平洲和周渺,清了清嗓子,道:“对了,说起来,你们俩结婚实在是有点仓促了,不仅没办个婚礼,连蜜月也没有度上……”
郑平洲侧头看了眼周渺,发现他正在低头搓捏着自己亮闪闪的袖扣,对此只装作没听到一样,只好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道:“那时候我和他都挺忙的,没时间操办婚礼,而且婚礼还要请亲朋好友,需要一大段时间策划,所以,这些个以后再说吧。”
“就知道你要这么说,所以我们特意为你俩准备了一份新年礼物!”周母快速地眨了眨眼,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个很长很厚的信封,递给郑平洲,“拆开看看,绝对是surprise!”
郑平洲接过来一摸,里面并不是整齐的钱,而是类似于很多大小不一的卡片叠在一起。他扯了扯周渺的袖子,周渺则用一种“我也不知道”的眼神来回答。
郑平洲只好将信封撕开,但他撕得太急,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一下子全都掉了出来,有些掉在地上,有些则掉在他腿上——蓝白相间的,是两张隔天早上飞往日本的机票。
周渺这时候也将散落在地上的纸张拿了起来,面色复杂地看了起来,发现上面有日本一个很有名的温泉酒店标志,他将纸张展开,上面详细写了地址和电话,还有预订日期等等信息。
这是一份已经付了款的酒店订单。
周渺头脑发沉,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捂着头问道:“妈,这是什么意思啊?”
“让你们去度蜜月啊!婚礼你们说没时间操办,但蜜月总是要度的,不然还算什么结婚哪!”
郑平洲捏着那两张写着他们名字的机票,手心指缝里全是热津津的汗,他被“蜜月”这个词,弄得呼吸都有些腻住了,尚存的一线理智独自艰难地工作:“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