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庄悯期待的目光,易子琛说:“但是你得给我时间准备准备。”
易子琛混迹风月场这么多年,说实话,是第一次要见家长……
上次跟庄悯的妈妈见了一面,易子琛总觉得她察觉了什么,观察力强得过分,笑起来像个指导员似的,这让易子琛心里有些没底。
庄悯得了易子琛的应承,连忙喜滋滋地去通知老爸老妈,可以准备见儿媳妇了。
庄女士身为准“岳母”,通过庄悯约了易子琛,定好了时间,严阵以待。
过完圣诞,没几天就进入了腊月,离过年只有一个月时间,而圣诞的余韵还在,大学都临近放假,整个城市在隆冬中弥漫着轻松而喜气的氛围。
就在这种喜庆的氛围中,易子琛得到了一个很不幸的消息,林渝又一次住院了。
萧怀静在旅行了几个月之后,也回了C市,听说是最近身体不太舒服。
易子琛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总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会发生,说不清理由,只是一种莫名的直觉。
易子琛跟林渝和陈钰的关系说不上太亲密,也说不上很生疏,他借着周末的时间,去医院探望了一下林渝。
林渝的母亲前阵子回乡下了,由于林渝已经是个成年人,可以自己做主了,他并没有通知母亲过来,以免她担心。
林渝的身边只有陈钰,寸步不离地守护着他,林渝所有的医药费全是陈钰拿出来的。
这次林渝似乎病得很重,比前两次都重,一张脸透着病态的苍白,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易子琛去过几次,林渝基本都在休息,只有一次醒着,靠着床头坐着,身后垫了俩枕头。
林渝看着窗外的雪,双层玻璃隔绝了外面的温度,室内的温度暖和得不真实。
陈钰在的时候,林渝唇边一直都挂着浅而温柔的笑,一瞬不瞬地盯着陈钰,那股子哀伤的深情几乎要从他眼睛里溢出来。
陈钰坐在他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林渝说话,林渝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随便说了个理由把陈钰支了出去。
随后他才看向易子琛,轻轻叫了一声:“子琛哥。”
易子琛心神一动,听到林渝喃喃地说:“怎么办啊?”
他望着窗外的雪,不知是问易子琛还是自语,重复了一遍:“怎么办啊?”
“我要是死了,钰哥一定会伤心的,我妈妈也没人照顾了,谁来照顾她呢?”
因为虚弱,林渝的声音又轻又低,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他的语气也是淡淡的,易子琛却能从这抹淡淡中听出压在心头、挥之不去的茫然与恐慌。
人都是怕死的。
当初易子琛仅仅是怀疑自己有可能感染了艾滋,就慌张到完全隐藏不住情绪。而林渝比易子琛更年轻,他才刚刚二十一岁,人生才起步,肩头还压着担子。
“……林渝。”易子琛张了张嘴。
林渝转过头来,易子琛才发现他的眼眶红了,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敷衍地安慰:
“你一定会没事的。”
林渝咬着嘴唇:“其实我也没想能活多久……”
“我只是不想让我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一个人这么辛苦地把我养大。”
林渝说到这里,几滴眼泪就唰唰地滚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未免陈钰看出来,林渝慌忙擦了眼泪,忍住了不再哭。
林渝又说:“我如果死了,钰哥还会有别人的吧?”
易子琛抿唇,这问题他可没法回答,半晌只能接了一句:“陈钰对你很认真。”
林渝叹了口气:“我很矛盾。一方面希望他能忘了我,另找他人,这样他能活得开心些,可是另一方面又觉得不甘,我怕他会忘了我,只顾着别人了……”林渝的眼眶里又涌起泪花,却忍着不肯掉下来,“我不想让他忘了我。”
易子琛说:“你乱想什么呢,你才这么年轻,肯定会没事的,一定能治好的。”
“如果不想他忘了你,不想你妈妈难过,你就更应该努力活下来,别说这种丧气话。”
林渝抿着唇角,轻轻地露出一点笑容,看着易子琛慢慢地说:
“谢谢你,子琛哥。”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今天晚了一点,我有罪
☆、第章
或许是担心林渝,陈钰很快就回来了,易子琛也没有久留。
对于林渝的情况,或许只有陈钰最了解,易子琛虽然有心想问一句,但看了看陈钰的脸色,没有问出口。
而与庄悯父母约定的时间也很快就到了。
虽然易子琛嘴上不说,但庄悯还是能察觉出来,他其实是有些紧张的,因为早上出门的时候,易子琛在穿衣镜前捣鼓了半天,时不时还回过头来问庄悯:
“这样穿行么?”
庄悯上下打量了一下易子琛笔挺的西装,连领带都扎得整整齐齐,哑然失笑,说:“你不用这么紧张,你是去见我爸妈,又不是见客户。”
易子琛沉默了几秒:“那你觉得我怎么穿比较好。”
庄悯说:“当然是跟我穿情侣装,不然你想怎么穿?”
等易子琛收拾妥当,庄悯看着镜子里的易子琛,身形修长笔直,整个人透着优雅的贵气,他撩起易子琛的发丝,在其眉心印下一吻,两个人一起下了楼。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阳光很好,虽然没有什么温度,却无端驱散了人心头的阴翳。
庄悯开着车,开得并不快,反而慢慢悠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