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勒曼要再结婚。」雷恩手拿着报纸在沙发坐又重覆一次,然后就好像没事般翻开他刚从门口拿进屋子的本地报纸
「跟谁?」任云雪把茶杯放到茶几上,从单人沙发起来,挤进雷恩坐的双人沙发,拉下他面前报纸。
「我哪知道。婚礼那天你就知道嘍。」雷恩拿着报纸的两隻手将报纸前后轻轻甩甩让报纸恢復原状,又将头埋在报纸里。
「我们要去参加?」任云雪心想萨勒曼见夏雪还躺在那,却要再结婚还公开邀请大家,那这是玩真的嘍。她不禁可怜起夏雪,夏雪连个婚礼都没有,还马上被打入冷宫。
雷恩放下报纸看着任云雪不太爽快五官皱成一团的表情,忍不住开口:「公平点,总不能要求萨勒曼一直等着夏雪醒来。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沙乌地阿拉伯是可以娶好几个妻子,更何况萨勒曼是王储要有子嗣,他如果要拥有后宫叁千佳丽也是他的自由。」
「我知道,就是这样才更令人难过。」任云雪将头轻轻倒向雷恩宽大肩膀,结束这个话题。她怕多说多错,现在,只有夏雪自己能『醒来』解决,别人又有何立场去说萨勒曼呢。
「安德鲁,听说萨勒曼要再结婚?」海玉旒抬头看着后方推着她所坐轮椅的安德鲁。任云雪稍早跟她通过电话。
「你听在岛上的人说?」安德鲁当然是已经知道萨勒曼怀疑海玉旒跟十叁氏族谈条件好似为了让夏雪从昏迷中醒来,才会被趁机掳走,不过他营救海玉旒归来后她却不再追问夏雪的病情,海玉旒该是知道些什么才是。
「任云雪告诉我的。」海玉旒说完就闭口不语,像是在沉思什么。
安德鲁沿着有着美丽湖景和山景的日内瓦湖畔缓缓推着轮椅和坐在上面的海玉旒,步行回到海玉旒位在瑞士首府日内瓦巷子里的公寓。他有空就会带自由惯的海玉旒出门离开山上城堡四处逛逛,不过她身体状况并不好,无法到太远的地方。
「安德鲁,你知道女人最重视的是什么?」海玉旒在安德鲁抱着她步上公寓阶梯时双手圈着他的脖子问。
「爱情。」安德鲁拿出门禁卡刷过门边,门就自动弹开。他大步走进公寓。
「不对,是女人爱着的男人。」海玉旒在安德鲁怀中话中有话的微微笑着纠正他,就不再对萨勒曼和夏雪的事多加发言。她身为心理医师,专业训练让她知道能帮的就这么多,每况愈下的身体状况已经让她自身难保。她这番话中有话,终会传到萨勒曼耳里,聪明如他会瞭解。萨勒曼会瞭解夏雪重视他多过于重视夏雪自己,就算他真的要娶别的女人,夏雪为了他会寧愿忍耐。更何况她差点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回夏雪的灵魂,任云雪刚刚又打电话来证实了夏雪已经醒来,她很确定夏雪是在吓萨勒曼,要是萨勒曼知道夏雪好好的,这阵子折腾下来她相信萨勒曼会打消再娶的念头,他比任何人要瞭解夏雪。可能只是要让夏雪装不下去吧!海玉旒不怎么担心地想着。
「夏雪,你要怎么办?他明天就要回去了。」任云雪打电话给海玉旒后得到她回电说已跟安德鲁说,话很快会传到萨勒曼耳里云云,下午就依惯例支开萨勒曼去找雷恩,让夏雪能用餐盥洗。她愣愣看着夏雪一如往常沐浴完吃着她带来的食物,忍不住开口问着夏雪如何打算。
「我还没想出来。」夏雪强迫自己机械式吃着饭。她总会想出办法来。几千年来她学会饿肚子不是办法,所以就算她吃不下也得吃。
「你变了。」任云雪说这话是肯定句而不是问句。
「是,我是变了。」夏雪停下汤匙双眼无神说着。她变得跟一般人一样会受伤,所以她不再惧怕医院和医生。但是,她的心为何也变弱了,她那撑过千年等待的心好疲惫、好疲惫……。爱人好累,她只爱过人,只爱过一个人,但是那个人不管怎么转世都会爱得意志不坚定。那如果换成她被人爱,被一个只爱她的人爱着,又会是什么感觉?
「夏雪,你是装昏迷,绝不可失去求生意识,身为医生我不会容许你这样。」任云雪只好摆出医生姿态。
「嗯,放心。你不会有机会得揭开我装昏迷这件事的。」夏雪勉强扯出个微笑又拿起汤匙开始吃。
在任云雪眼里这个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窗外传来车声。
「他回来了。你可以考虑『醒来』好好跟他谈谈。」任云雪走到窗边确认。
萨勒曼通常会在楼下等到任云雪下楼才上来,但两人还是连忙将所有东西收拾好。
夏雪重新躺到床上自己戴上呼吸器闭上眼偽装起来。
「那我回去了。」任云雪下楼对着在楼梯下等待的萨勒曼说,这几天她已经比较习惯对他说谎,脸上表情自然许多。
萨勒曼只是勉强点点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默默送她到门口离去。
任云雪听到背后沉重关门声,只能叹气上车调转车头离去。这夏雪到底在折磨谁啊,是她自己或是萨勒曼,还是夏雪想折磨她自己和萨勒曼?过去的折磨还不够吗。
住在小岛就跟在船上一般,暴风雨来得又快又急,白天的晴朗天气在傍晚开始消失无踪,窗外风雨随着夜越深越加大。萨勒曼在用过简单的晚餐后,决定降下窗边防止窗户破裂的缕空自动铁门,独自坐在书房对着电脑准备挑灯夜战,少了夏雪,助理又远在沙国,很多文件和事项都直接送到他手上裁决,因为时差他不得不加紧赶工免得有时效的外交文件会延迟发出。
夏雪好奇着向来准时回到楼上卧房在小客厅大沙发上睡着的萨勒曼怎么还不上楼,外面又风雨交加,她于是偷偷摸摸赤脚到楼下,循着唯一亮着灯半开的书房门口小心翼翼地走去。她有时会趁萨勒曼睡着,张开眼躺在床上在黑暗中远远看着他,但明天萨勒曼就要离去,不久就会有另一个女人在他的生命里,她想好好的看他一眼,一眼就好。
「糟了。」夏雪不小心踢到萨勒曼包好放在地上准备带回国的物品。可能是他收藏的武器或是磁器,包裹在夏雪眼前像慢动作般重重撞向地上然后发出巨大声响。
「谁?是谁?」萨勒曼起身随手抄起桌旁窗台前当摆饰的西洋古剑走到门口,小心拉开门,那个原本靠在墙边的长型包裹倒在门前,他小心闪过包裹走出门外。
夏雪躲在门边不远黑暗处墙边捂着耳朵蹲下,耳朵里因刚刚东西掉到地上的巨响而隆隆作响着。她心里想着该往那躲,人就慢慢往最近的健身房移动找掩护,她记得那里有个通往外面的门。
萨勒曼拿着剑想去开灯,外面突然雷声和闪电大作,他似乎看到墙边有个人影,但是下一个闪电劈下,他看向墙边却什么也没有。雨声干扰让他无法听出是否有脚步声。
他突然想起夏雪还躺在楼上,如果是十叁氏族入侵,那她就成了最容易的目标,他没有开灯,连忙往楼上走去,当他打开灯,他简直不敢相信床上空空如也。
「夏雪!该死!她果然是装的。」他喃喃自语,下楼打开所有的灯,发现健身房有阵风传进来。他往健身房走去,发现通往后院的门被打开,他才踏出后院透过室内灯光发现地上有血跡一直往海滩而去。
「夏雪!夏雪!」萨勒曼在强风大雨里喊着夏雪的名字。
如果她是装的,那地上血跡是怎么一回事?萨勒曼不禁恐惧起来。
萨勒曼往门外走,透过大亮的室内灯光映照在室外看过去,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后院地上有许多血。他跟着血跡衝到通往海滩的铁门抬头一看,他的前妻,不,是佔用他前妻身体的雪洛儿混身溼透拿着刀诡异笑着,一手拿刀抵着也被雨淋湿的夏雪那已经被刀割伤开始流血的脖子,雪洛儿双眼盯着萨勒曼,一手拖着夏雪在海滩上倒着往海里走,不远处好像有艘船在等待。
「站住!」萨勒曼衝到海滩上,声音被风和雨盖去许多。他注意到雪洛儿佔用的他前妻身体有点异样,许多皮肤表面都有淤青般顏色。
「萨勒曼!」大喊着的是他前妻的声音……她不是雪洛儿!
「放了夏雪!」萨勒曼手持剑在身体旁也跟着走入海里。他现在没空去想为何眼前这个躯体从雪洛儿回到他前妻。
「哈!哈!哈!放了她?怎么可能,你为了她跟我离婚,我怎么可能放了她?我把灵魂和生命卖给十叁氏族,让雪洛儿借用我的身体就是为了在死前拥有十叁氏族的异能来杀了她报復你!路西法之后会让她变成吸血鬼!你永远都得不到她!她将会在路西法身旁跟你对立!」萨勒曼前妻疯了般抬头大笑。萨勒曼才注意到他前妻脸上犹如活死人的顏色。
夏雪因为失血许多,脖子上伤口又沾到雨水和海水疼痛的几乎无法呼吸或开口说话。萨勒曼眼见夏雪脖子上不断流下粉红色的血和水混合液体。海水已经淹到夏雪和萨勒曼前妻的肩膀位置。萨勒曼眼见夏雪伤口丝毫没有变小或復原的现象。
「萨勒曼!今天我要你尝尝失去的痛苦!」见萨勒曼在海中往前逼进,萨勒曼前妻用力的在夏雪脖子上划下一刀,放手将夏雪推入海中,一个高大浪头将夏雪和他前妻淹没捲进海里。萨勒曼艰难在黑暗海中来回找寻着夏雪,岸上灯光被加大的雨势掩盖。远处的船在这时加速离去。不知道找了多久,萨勒曼用最后一丝体力游上岸回到家中通知雷恩。
接到消息的雷恩赶到萨勒曼家,带来BKT的人员。等到风雨变小可以开始搜寻海面,天空已经开始亮起来,船在海面上来回搜寻,直升机也在天空上盘旋。雷恩双手抱胸戴着太阳眼镜看着远处海面和天空来回搜巡的船隻和直昇机,多年的军旅生涯和各种地形的战争前线生活经验,让雷恩心知如好几个小时还找不到落海的夏雪该是兇多吉少,他满脸遗憾对着走到他眼前的萨勒曼摇摇头,却发现萨勒曼眼神飘得好远,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雷恩松开胸前双臂,一手安慰似地拍拍萨勒曼肩膀,就往前走到搜寻海滩回来的人员前询问是否有任何发现。而只是换上乾衣服的萨勒曼,满脸都是没刮的鬍渣和失去光彩的双眼,让他看来老了好几岁,萨勒曼双眼望着无边海洋,微微嚅动着的唇欲言又止,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无声叹息,跪落在沙滩上。
夏雪撑伞站在萨勒曼屋子不远另一栋房子前的海滩远远看着。她落海不久就以最后一点力气游到安德鲁和海玉旒在岛上的家,她之前与任云雪去过,知道了门的密码所以顺利进入让任云雪帮她。她颈上有包扎的绷带,脸部表情怔怔看着宽广海洋,海风扬起她长裙裙脚飘荡着。她真要藉此离开他过自己的生活吗?
「你捨得离开?」任云雪的声音在夏雪身后响起。
「我......。」向来果决的夏雪迟疑起来。要是以前她会马上回说,反正他要再娶之类的话。
「他看起来很难过,我都不忍心看他了。」任云雪撑着另一支伞来到她身旁:「他说要再娶应该是要吓你的。」
「也是,他那么聪明我怎么会笨到装昏迷骗他。」夏雪苦笑。
「去吧,要走要留都在见过他之后再决定。」任云雪率先走向雷恩,准备告诉雷恩人已找到。
跪在海滩的萨勒曼突然感觉有把伞从后撑在他头上,他回头一看:「你......。」
「你还要我吗?」夏雪看着他狼狈模样,说不出离开的话。原来他是那么在意她,她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不要再离开我。」萨勒曼连忙紧拥着她。
夏雪手中的伞落在海滩。
「夏雪!」微胖阿拉伯裔女製片从女生专用高楼户外餐厅座位起身,放下手中吃着沙拉的叉子,兴奋朝刚走到门口的夏雪挥手,还是那一身长黑袍配上顏色鲜艳欧洲名丝巾当头巾和一副戴在脸上看起来很酷的太阳眼镜。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夏雪顺顺黑色长袍,坐下后第一句话就是道歉。萨勒曼告诉夏雪,认识她的人都很担心。
「是朋友当然担心。」女製片双手抱胸撇过头。
「你急着找我什么事?」夏雪翻起桌上菜单,伸手朝来女服务生:「请给我水和番茄海鲜意大利麵。」
「我要发行沙国第一本女性婚礼杂志,我想请你当模特儿穿结婚礼服拍照。你也知道沙国民风保守,模特儿不多,加上你可以达到我要的宣传效果。」女製片等不及拿着样本杂志递给夏雪。
「好是好,但是我不知道萨勒曼会不会答应耶。」夏雪有点为难,推推脸上宽大太阳眼镜,能试穿好看衣服加上试配戴昂贵饰品,还能帮沙国宣传,她当然不介意,不过家里那沙国排名第二在国王后面的大沙猪不知道会不会应允。
「放心,我家老公去跟他说说一定可以,就给女人看的嘛。只要你答应。」女製片信心满满的说。
「好啊,你去试看看吧。」夏雪深知眼前这在美国长大的阿拉伯女人不试试看是不会放弃。萨勒曼应该会拒绝吧!
「上菜。」服务生打断两人的话题。
「你看看哪几件你想试穿拍照。」待女服务生走开,女製片拿出一本新娘礼服型录给夏雪看。
「看吧,我说萨勒曼会答应我老公吧。」才跟夏雪说要拍照,不出几天,女製片已站在全部都是沙国和几位外国女子的摄影棚里双手叉腰对着进门的夏雪说着。
夏雪工作到一半萨勒曼却要她赶到这个地点帮忙,也不解释是帮什么,原来是要帮女製片准备发行的新娘杂志拍照。萨勒曼可能当成宣传沙国的手段吧。
不待夏雪回答,女製片就挥手招来几个女工作人员:「化妆、头发和衣服、鞋子。」几个女人没等女製片话说完就把夏雪拉进更衣间。
萨勒曼送的花束端放在镜前,夏雪挺直身体坐在高椅子上动也不敢动,让女人们七手八脚帮她化妆打扮,眼角瞄着那束花和上面有着萨勒曼签名小纸片。
妆画好她又被女人们塞进更衣小隔间,里面放着件白色礼服和银色鞋子。
「请到摄影棚。」夏雪才走出隔间就被请到摄影棚。
「哇。大美女。快来、快来。」等候许久的女製片看着再度走进摄影棚的夏雪拉她站到相机前面。然后指示工作人员开啟摄影机。
拍摄接近尾声,突然摄影棚里原本播放的音乐停止,全部没有蒙脸或穿黑袍的女人们交头接耳,然后纷纷躲到一旁布帘后,留下原本正背对镜头站在原地的夏雪满脸疑惑转头看着空无一人的摄影棚,正当她想移动身体。西装笔挺的萨勒曼在这时推门准备进到摄影棚里。
「在外面等我。」他对门外安全人员下令,看着他们转身面对门外站着才推开门。他可不想让别人看见夏雪的美丽。
「夏雪。」萨勒曼来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经过专业造型人员的精心妆扮,她美得惊人。
「你把女人们都吓跑了。」夏雪对他开玩笑。
「以后别再穿那老式套装。」
「怎么?怕人家嫌你老婆丑啊?」
「我知道你不喜欢那样打扮。」萨勒曼知道夏雪只是为了他不要忌妒别的男人盯着她瞧和不让外表越过工作表现。
「那你不怕别人看我嘍。」
「在沙乌地阿拉伯谁敢看你?」萨勒曼笑着。
「应该是看不到吧。」夏雪笑出声,出门都穿黑袍包得紧紧得,除了在政府大楼工作会接触到的人,在这国家谁看得到啊。
女製片掀开布帘,用手机偷偷拍下夏雪身着白纱看着萨勒曼笑的那一瞬间。
「帅哥和美女,比拘谨婚纱照还棒。」女製片偷笑着放下布帘。
「亚辛。」萨勒曼拿着手机在沙乌地阿拉伯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布拉齐兹王储。玫瑰园和旅馆都照您交代的处理妥当。」手机那头传来阿拉伯文。
「那就好。BKT派去的人呢?」萨勒曼坐到椅子前,负责非洲事务的西蒙失踪。
「已进入沙漠您说的地点找寻我家主子。但……还没回报找到。」
「难为你了。」萨勒曼只能保持冷静,他听见敲门声赶紧掛掉电话回到座位装忙。
「萨勒曼?你还在忙?」夏雪一身秘书俐落套装从门外进来,脚上套着高跟鞋。
「没有。我们去用午餐。」萨勒曼为了夏雪好,不对她说任何近来关于寻找西蒙的事,反正那些女人平常不会随意跟有工作在身的夏雪联络,他也不必多说。他现在希望她分散注意力,不要注意到他私下进行中的事。他只能希望阿拉能在他计划的事之前将西蒙带回来。
萨勒曼又要夏雪把顶楼公寓和别宫及古董重新布置,带她和皇族用餐,还允许她为好友沙乌地阿拉伯第一位女製创立新娘杂志拍首刊封面,让她忙到身体竟感觉有些不适。
萨勒曼希望西蒙平安回来在同一时间竟然神奇地发生了,不过雷恩派出的人和西蒙的手下,只带回两个动也不动满身伤的人。
在瑞士寇克斯堡可当做避难场所的新颖地下建筑,尚恩隔着厚重玻璃隔间皱眉看着父亲和任云雪对着室内躺着毫无意识的西蒙和玫瑰作检查,身后自动门开啟的警告声响让他转身看向来人:「安德鲁。」
「状况如何?」安德鲁已听说两人随车子掉进山堐,车子爆炸后灼伤又骨折无法动弹,他那张五官立体中西合併的俊脸竟没有表情。
「等我爸出来亲自跟你说吧。」尚恩走到沙发区域坐下。「海玉旒怎么样?」
「睡了,要不是亲眼见到她受伤,我都快怀疑她没伤。」安德鲁慢慢可以拼凑出海玉旒在和他对立时,是哪来的毅力。
「别让她滥用止痛剂。」尚恩知道海玉旒曾在医院担任心理医生又曾是癌症病人,止痛类型的药或类毒品要拿到容易,要滥用更是容易。尚恩原本可能和家里其它人相同当医生,没当医生是因他讨厌见血,更正确点来说是不喜欢看人受伤流血。他的控制狂可见一番。
「只到明天。」安德鲁事先答应要让海玉旒为夏雪和萨勒曼准备个小规模温馨婚礼,他现在只好多忍耐,到明天婚礼结束,那个女人就得乖乖躺在床上,去他的止痛品通通不准。
「这就是你今天的行程。」夏雪闔上手中平板电脑,准备转身离开办公室让萨勒曼开始他一天的工作行程。
「今晚出发到瑞士。」
「是。」夏雪一如往常没有多问。
瑞士寇克斯堡大清早花园里许多人忙进忙出。从城堡花园看去。山下风光一如往常寧静安详,湖面映照着阳光闪闪发亮。
「鲜花送到了。」女僕走到站在温室的海玉旒身旁。
「直接拿来这里吧。」海玉旒拉拉身上格子衬衫,捲起袖子,将一条白桌布铺在温室庭园喝下午茶用的桌上,再将花器和剪花刀摆好。
伊莎莎套上米色围裙,准备插花,空姐生涯教会她许多美化生活的技巧。
「帕尔沙夫人,请您清点花材是否就是这些。」女僕带着花卉公司员工从城堡外围绕到花园,将送来的清单拿给莎莎。
「对,就这些。捧花先拿到冰箱。」莎莎对着单子上和放在地上的花材,拿起捧花交给女僕。
「餐点准备得差不多了。」另一位女僕走进温室。
「蛋糕呢?」海玉旒边走边问,她得去看看温室另一边桌椅排得如何。
「师傅已经准备好,可以拿过来。」
「请师傅拿出来吧。」海玉旒看看手上腕表,时间差不多了:「温室桌椅排好,餐具也排好。花差不多了,外面椅子也放好。毯子也摆好。」
任云雪在地下室犹如小型医院的地方帮躺在两张床上的一男一女检查着。
「怎么样?」雷恩看着任云雪通过自动门走出隔间,在手中诊疗记录振笔急书。
「西蒙状况较差。以前的旧伤不但没好,这次还受伤更严重。玫瑰只要醒来就没事。」
安德鲁闻言什么都没说走出医疗区域,尚恩脸色严肃走到玻璃隔间前看着被绷带包满双腿的西蒙。
「你是说他…不但身体的『那个问题』还在,现在可能醒来不能走路?」雷恩看过许多战乱受伤的人们,大约以西蒙的外伤猜测着伤势,他看着西蒙那包得跟木乃伊般的腿,只露出一点点脚底部份。
「嗯。」任云雪点点头继续说:「不能走路之外,可能连脚都没了。你看他脚底淤血发紫,就快接近黑色,如果不幸开始发黑,别说他的十跟脚趾,不出多久他的两条小腿可能都会不保。虽然现在科技发达,腿部义肢藏在衣物下跟正常的腿使用起来不管行走或跑步都跟常人相同,但是心理层面影响较大……而且西蒙还有『那个问题』,我想同样是心理因素影响较大,生理上依照过去他看过的医师所写之检查报告后,虽然我没有本人实际在诊疗现场,但我认为他应该早就復原。」任云雪试着保持专业,但是还是免不了微微红着脸。
尚恩转头背对玻璃隔间,看向任云雪和雷恩:「既然这样,如果他醒来,先别跟他提双腿可能不保的事。免得他心理上不好过。」
「好。」任云雪见雷恩没有出言反对只好点点头。她知道尚恩和安德鲁绝对会反对爱管间事爱捣乱的海玉旒以心理医师身份对西蒙进行心理治疗。要不是海玉旒要命的故意送玫瑰到西蒙身边,西蒙今天也不会因为要保护玫瑰而再度受重伤。雷恩说过西蒙之前因为追求权势而误入敌人圈套受过重伤,他的未婚妻也因此丧命。西蒙本身应该对看心理医生也有很大的抗拒感,不然不会任影响男性自尊的旧伤挥之不去。
夏雪和萨勒曼来到瑞士,跟平常一样不带任何安全人员,由萨勒曼自行驾车。
「你在想什么?」一个红灯前停下车,萨勒曼看着望着窗外发愣的夏雪。他很高兴她不管到哪总算不再做那恐怖的老式套装大眼镜装扮。
「你好像不担心找不到西蒙?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夏雪对他放松好几天的情绪不解,本来他就会隐藏感觉,但不到这种毫不担心的程度。
「找到了。」萨勒曼见灯号转换,放开煞车,踩下油门。车子顺畅的行驶在白日风光美丽的日内瓦湖的环湖公路上,往瑞法边境接近中。
「白玫瑰呢?」夏雪深觉当时自己独善其身,虽然不知道详情,但没有以常理思考阻止海玉旒乱搞就算是共犯之一。
「一起找到的。」萨勒曼就此止住话题,将方向盘转到往山区的小路。
踏进寇克斯堡,夏雪发现圣殿骑士团兄弟会简直全员到齐。
「发生什么事?」夏雪转头盯着萨勒曼。
萨勒曼没回话,率先往楼梯上走,转过头对她说:「你先回房,我去找安德鲁。」
夏雪歪着头站在梯下,她嗅到不对劲的味道,不过还是提着手上公事包往楼梯上走去:「有点奇怪。搞什么神秘?」
她跟往常相同,开门进到属于萨勒曼的区域就打开电脑继续工作,没有意识到窗外面几个楼层下的花园里已经完成和平常不同的装饰。
「布拉齐兹王储和王储妃到了。」手拿着张镶框大照片的女僕匆忙走到海玉旒身旁。
「别急,佈置已经完成。你把照片摆在那边摆好的画架上。」海玉旒环视整个花园和一旁透明宽广大门开啟的温室,双眼确定所有人手上工作都接近完成,然后拍拍双手吸引大家的注意。「所有人快完成手边最后的东西然后退下。」
点心师傅率先完成蛋糕放置走进通往城堡铜製雕花小门,穿着不同于平时而正式黑短裙装套着白色围裙法式风格女佣制服的女僕们也从小门一一退开,海玉旒和伊莎莎站在花园里做最后确认。
「我去冰箱拿捧花。」伊莎莎见一切完成,捞起绿色纱质长裙摆,也从小门进入城堡。
海玉旒拿出手机传简讯给所有预定出席人员,要大家开始移动来到花园。
安德鲁调整颈上领结,在楼上看着花园中只剩独自站着的身着改良式旗袍的海玉旒。他很惊讶向来不太想跟海玉旒打交道的萨勒曼会要海玉旒帮忙这件事,不过很可能是萨勒曼认为她知道夏雪的喜好吧。
萨勒曼看着强力玻璃墙后方的西蒙,他想起当年两人起的争执和西蒙未竟的野心。雷恩和任云雪随眾人先离开医疗区域,准备更换正式衣服。
「走吧,你不想让夏雪发现你要给她的惊喜吧。」尚恩拍拍萨勒曼肩膀,事情总要一件一件来处理,全部纠结在一起也没有帮助。
「进来。」夏雪对着外面敲门声说。
「布拉齐兹夫人,请准备着装。」女佣拿着一个装着衣服的防尘袋,后面跟着提着化妆箱的另一个女僕。
「这是?」夏雪起身往两人走来。怎么今天不但全员到齐,女僕还用正式称呼来叫她?
「王储交代。」女僕朝夏雪弯腿行礼。
「噢。」夏雪以为可能是临时要参加外交宴会之类的不疑有他。
夏雪身上是一件象牙白丝质,上半身有一层同色蕾丝布短洋装和同色丝布面细跟高跟鞋,露出光滑的肩膀,胸前有心型剪裁,腰间有小小荷叶般滚边,裙子部份比较像是窄裙。头上用发夹装饰着一片刚好斜盖住半张脸的宽距编织有着小白点的头纱。脸上化着完美的妆容,但比平常稍浓。
「夫人,请。」一名女僕带领她往外走去。
夏雪被带领来到城堡音乐厅旁通往花园的雾玻璃大门,萨勒曼就站在门前。他身上换上一套黑色正式礼服,白衬衫颈上打着黑色领结。
「你何时……?」萨勒曼的衣服多年来都是夏雪打点的,她一点都不记得他有这套新西装礼服。
女僕拿出一件多层长白纱围上夏雪腰间扣好,瞬间变成一件白色长礼服,夏雪像是意识到什么,站着动也不动,萨勒曼上前执起她的手,拉着她走到门前,往外推开门,步上眼前通往花园最边缘的红毯。为了工作而暂时离开沙乌地阿拉伯回到美国的女製片无法到场,但偷偷帮两人拍的照片被放在一旁,公证人站在红毯最后等着两人。
「夏雪,我们进去吧。」萨勒曼望着安德鲁车子消失在路尽头转弯处。
「萨勒曼。谢谢。」夏雪恢復日常装束站在门前说。
「谢什么?」萨勒曼推开门让夏雪先进门。
「你早就设计好了,才会让我去拍新娘杂志和今天婚姻誓约更新仪式。」夏雪拉起他的手。
「我欠你一个婚礼,而且我知道你不想要一个豪华盛大婚礼,而是围绕你认识的人们。」萨勒曼宠溺看着她,亲吻她脸颊。
「不过你不是说玫瑰和西蒙回来了。我怎么没见到他们?」夏雪在大厅停下脚步。玫瑰之前接替她在海玉旒巴黎古董店里工作,因为海玉旒的关係惹出不少祸端,撇开海玉旒让玫瑰惹上的事,夏雪对玫瑰个人遭遇颇多同情。
萨勒曼拉着她的手往地下室楼梯走去。
「去哪?」夏雪边走边不解看着他。
「到医疗区。」萨勒曼拉她下楼梯往前走,停在一道破旧电梯门前。
夏雪到过地下楼层几次,知道破烂的地下一楼是个偽装。踏进旧式电梯门,里面是现代化的透明电梯。
「他们有人受伤很严重?是谁?」在下降电梯里,夏雪好奇问着。
「你看了就知道。」萨勒曼拉她走出打开的梯门。
警卫按下手上摇控器,为两人打开通往BKT总部大型金库样式圆型厚重大门,让两人走进圆筒状走道。
里面整个连地板都是由银色金属组成的,萨勒曼带夏雪转过几个弯,在一道透明门前停下,门里警卫见到萨勒曼也同样替两人开门。
「所以你没跟我多说举行婚礼的事,是因为西蒙和玫瑰状况。」夏雪冷静站在透明隔间墙前面。生离死别她夏雪早已经看透。
几周之后,在圣殿骑士团拥有的小岛上房子里,夏雪从浴室拿着个长条白色状塑胶物体和一张说明书走进房间。
「夏雪。」她递给萨勒曼。
「你不开心?」萨勒曼看完后放在桌上好奇看着妻子。她不想要他的孩子?也是,她那么爱乱跑、乱花钱,多了孩子不只多个人花她要花的钱,还不自由。
「没有。」夏雪只是担心万一到医院验出来只是验孕棒出错,萨勒曼会很失望。毕竟她的身体状况不同于常人。
「嗯,我看你留在这里好了。」萨勒曼往楼下走。
「才不要。」夏雪马上拒绝,萨勒曼又想把她独自留在岛上。
「最近欧洲和沙国有人传人的新型冠状病毒。」萨勒曼继续走到办公室。
「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不要。」夏雪跟着他。
「为什么?」
「你不是说要我别再离开你?」夏雪笑他。
萨勒曼将她拉进怀中紧抱着:「你要是敢离开。天涯海角我都会找你回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