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老少们看到手持唐刀的壮汉拆掉了木门、鱼贯而入,欢声笑语顿时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哑然失色,目光惊恐地看向涌入的将士们。
“一群混蛋!竟敢撞烂我们杨府的大门!赵总兵不在城内,你们是要造反了?!要是不给我们一个合理说法,我就让老爷明日就灭了你们九族!”
这声音,骄傲自大,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根本就不用见到说话的人,就能通晓对方那副狐假虎威的小人嘴脸。
话音未落。
就见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阴阳怪气地捏着兰花指,率领着数十名府兵,从府邸的正房涌出来。
看到数百名将士还在不断涌入府邸,中年男人先是一愣,但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气,他目空一切地昂首挺胸,冷眼盯着这一大群不速之客。
而在他身后的家丁们,缓过神来之后,嘴角不由地扬起得意的笑容。
他们像是在看笑话一般,全是一副‘你们死定了’的面容。
即使人数上被碾压,杨府的家丁们却没一点胆怯。
在他们看来,在其他地方不敢说。
但是在广州乃至岭南,杨盛喜,就是皇上!
所以,在岭南无论走到哪里,只要是跟着杨盛喜,就可以横行霸道、作威作福。
至于其他的人,只有阿谀奉承的份,就连为杨府的人提鞋都不配!
所以,就算是没有任何官职的管家,在数百名手持唐刀的将士面前,肆无忌惮地当众大放厥词。
但是,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现实的情况与他们预想到的有着天壤之别。
这些将士听到了杨盛喜的名号时,神色竟然没有显露出一丁点的紧张或敬畏!
相反,他们面容更加冷峻,眼神肃杀,气氛彻底被压制了!
当惯了杨刺史的狗腿子,并以此为荣的管家和家丁们,怎么可能想得到,不可一世的岭南‘土皇帝’杨盛喜,现在已经成为阶下囚,等候问斩!
而他建立起来的‘朝廷’,正快速地土崩瓦解!
“就是你,想要灭本王的九族?”
就在氛围陷入紧张时,一道洪亮的声音,猛然间从将士们身后响起。
之后,将士们很自觉地从中间让出了一条路。
一名年轻俊秀、气宇轩昂的少年,在众人簇拥下,走到管家等人面前。
“呵呵,我当是谁有那么大胆子呢。原来是新上任的岭南节度使啊!”
管家跟随杨盛喜久经官场,这点识人慧色的眼力还是有一些的。
即使是知道了李恪的真实身份是皇子,管家的言行可没有半点恭敬的意味。
他特意错开话题,“怎么,殿下难道还天真地认为,自己还身处长安街,可以在陛下的包庇下,为所欲为?”
管家的脸微笑着,阴阳怪气,“请殿下快醒醒吧!这里是岭南,是广州,可不是长安,更不是大唐的皇宫!"
"正所谓‘山高皇帝远’…咳咳,具体的,我就不多说了,殿下被称为‘贤王’,应该能明白在下话中的含义,请您自重,凡事按照规矩来办事,对大家都好!!”
在杨府的管家看来,别管李恪是什么皇子、贤王,还是节度使,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年少的纨绔子弟,欠收拾、欠教育!
自持身份尊贵,不懂得人情世故,尤其是不知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道理!
李恪冷笑,“喔?你想要本王遵守什么规矩,办些什么事?!”
管家语气很是轻蔑,傲然道:“哼!殿下急着登门拜访,可以理解。但绝不能是野蛮、暴力的方式!这里可是杨大人的府邸!是不可侵犯的圣地!”
“这样吧!殿下贵为皇子,响头就不用磕了!就给杨大人送来三千匹绫绸,五百斤金锭,我自然会帮殿下在杨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几句。这件事大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哈哈哈。”李恪真的被管家的迂腐、贪婪给逗乐了,都看对大唐皇子威逼敲诈,这是要造反!
李恪大笑道:“本王要是不送呢?!”
“不送?那殿下可就要三思了!这可是岭南,可是广州!得罪了杨大人,付出一定代价可是这里的规矩!”
管家很得意地阴沉着脸,“殿下初来乍到或许还不知道,今日杨府的宾客,可是把控着整个广州百分之九十的财富!”
管家一脸的坏笑,“殿下如真的是要一意孤行,恐怕...殿下难以在广州、岭南道立足,更别说能作出什么业绩!”
“难以立足?!那些县衙、富商都在又如何!”
李恪毫不畏惧地摇头哼笑,“哼,在本王看来,不过尔尔!”
李恪负手、挺胸抬头,眼中一道金光闪过,“现在,本王不仅不会给你们半点绫绸,还会从你们身上,拿走一件东西!”
闻言,管家感到周围空气顿时下降。
他的脊椎骨一凉,全身又感到寒冷刺骨!
心里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殿下你...可别太猖獗!来到了杨府,竟然还想要拿走什么东西?!”
“你假装不知,本王可记得,你刚刚说要灭殿下的九族!”
李恪的话语,冰冷到了极点,“你这可是,‘谋大逆’之罪,真的是要诛九族!本王现在,就要结果你这条狗命!”
“殿下…你!你真的认为,在岭南,在广州,还在这杨府之内!你有这本事吗?”
管家颤巍地举起手,正想要示意身后的家丁进攻,却见李恪眼中寒光一闪,一道黑影,突然在自己颈脖处一闪而过……
刷!
只是在瞬间!
管家惊恐的面孔,就与其肥硕的身材脱离。
片刻,人头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庭院中响起。
见状,府邸的家眷、家丁和宾客们,无不被吓得魂飞魄散。
心理素质好些的,还能保持清醒,面露惊恐地看着管家人头分离。
心理素质差些的,当场直接不省人事。
而他们的心里却都清楚。
从此刻开始,他们再也不能在杨盛喜的包庇下作威作福了。
因为……
岭南的天,变了!
“本王,乃是新上任岭南节度使!”
李恪目光淡漠的扫了杨府里的众人,大声宣布,“贼将赵佑十恶不赦,已被本王军法处置!”
话语间,李恪身后的一名将士,适时地把赵佑的脑袋丢在地上。
李恪只是扫视了一眼,又莫不改色道:“恶官杨盛喜长期欺压百姓,欺横霸市、强抢民女,同样是十恶不赦!”
“按大唐律例,已经被关入死牢,等候问斩!现本王率军,亲自执行执行抄家!”
“杨府的所有人,马上放下武器,跪在地上,等候发落!胆敢有抵抗者,当场杀无赦!”
李恪的纵横杀意,深深地感染了随行的将士们。
他们随即手持陌刀、唐刀,向府内的众人气势磅礴地冲去。
同时大吼道:“所有人跪下,反抗者杀无赦!”
“跪下!”
“都跪下!”
对于杨府的人来说,李恪瞬间割断管家的脑袋就已经够震撼了。
现在有一大群将士刀兵相戈,他们腿都吓软了,跑都来不及呢,哪里还有抵抗的力量。
为了保命,只有全都跪了下去。
……
经过一番抄家、翻找之后,刘四喜在账本上,发现了端倪。
“殿下!杨府中少了赤金500两和绫罗绸缎有200匹,折合白银…20万两!”
李恪等人倒吸口凉气!
好嘛!
只是缺少的部分,就价值20万两,那眼前堆积如山的奇珍异宝、丝绸以及土地赤金等物,又价值多少呢?!
李恪怒了!
将士们也怒了!
想来他们在军营里备受折磨,风餐露宿,换来的不是军功和百姓的赞赏,竟是让一个为害一方的刺史,有恃无恐地作威作福!
“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先把这些县衙、富商的家产全部封锁!待查证哪些是非法所得,哪些是压榨、贿赂之后,再做查处!”
李恪吼道:“还有!你们赶快去调查丢失赃物去了哪里?!本王要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得到这笔钱!”
如果知道这笔钱的去向,很可能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杨盛喜背后的黑手。
虽然,李恪已经猜到是谁,但多一项证据,以便于日后将对方扳倒……
“殿…殿下!”跪在庭院的人群中,突然有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抬头,“草民杨三财,是杨府的账房先生,那笔赃物,小的或许知道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