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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劫可算是天道最有原则的一面,从来不会对谁高抬贵手网开一面。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区别只在于加重和更加重而已。九色鹿就算身份多麽尴尬,资历也是放在那儿的。没亲身经历过雷劫不代表他没见过,那雷声大雨点小的雷劫才不是甚麽天道退让。
    那是转移。
    雷劫就在凤嫡头上打个响,真正落在哪儿只有代人受过的那一方晓得。
    但九色鹿愣是没查出来是谁这麽乐于助人,当然他也没兴趣去查。咱们还是说神经病的事儿吧。
    凤嫡上位之前执掌妖界的是个疯子。
    据说原型是条断了尾巴的鬣狗,贪婪无耻还很有韧性。不知是哪儿捡了本魔修功法,亦或是被魔界恶意之辈教唆,生生扭曲了人性,阿不“妖性”,靠吞噬其他妖族的法力内丹,一路开挂扶摇直上——然后就摔死了。
    毕竟为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前妖皇不太可能放过凤嫡这麽一个大补丸,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智商低估了对方的天赋。一说是两个大妖怪战了七七四十九天,凤嫡在绝境中突破突破再突破,越级斩杀对方于马下,另一说是凤嫡激发了天赋血脉电光火石之间就将对方一爪反杀。
    这两种说法在妖界都流传甚广,但论精彩刺激受欢迎的程度,还是第一种说法。但无论哪一种,新妖皇产生是不争之论。
    亦有好事者揣摩,如果时光倒流,前鬣狗老大还会不会去夺对方妖丹?不去,就是放任威胁长大;去,就是被拉下马来挫骨扬灰。
    这是一道送命题。
    说回死了老大的混乱妖界吧。之前领头的就剑走偏锋求速成,手下的破绽与局限也就会很多。总的来说修行本是逆天之举,但法门如此凶残,还以暴制暴必然引起公愤。违反活波可爱的妖界常识最后招致墙倒众人推,也只能说一声:咎由自取。
    手刃前老大的凤嫡领着一伙儿同样据说热爱和平反对战争的妖界小可爱直捣黄龙,终于为妖界带来了期待已久的和平。乌漆嘛黑一团乱的妖界拨云见日,自然该走上百废待兴、休养生息的康庄大道,说不定几百几千年后妖界就能迎来生命的大圆满大和谐了。
    快拉倒吧,要真是这样,怎麽能叫神经病。
    一众嗷嗷待哺的手下殷切期待着新一届领导集体光芒万丈的登场,但据说凤嫡把他们统统甩开,自个儿提着剑,阿不,甩着美丽非凡的大尾巴杀去了魔界。
    世人只道是他恨先前搅和得妖界一团乱的前妖皇那吞噬内丹的是魔修法门,如今打击报复也算冤有头债有主,算不得稀奇。但他一口气灭了数十个魔门山头,砍了快十分之一的魔修,就连魔尊都坐不住了必须出来一见。
    见到凤嫡那通身的衣裳早已被血染得通红,魔尊那句“冤家宜解不宜结”怎麽都说不出口了。
    魔尊能当魔界之主当然也不是甚麽好人,但跟这位据说一打架就宛如发疯的新妖皇貌似还真的很难沟通。
    “妖皇行走我界动静颇大,不知有何指教。”魔尊很庆幸自己喜欢戴面具,至少可以在嘴角抽搐的情况下平平淡淡说句场面话。
    凤嫡挑着眉毛,举起还滴着血的指尖当真是妖气冲天。他眼睛一转瞅过来,刹那间颇有流光溢彩之感。旦听他口中低笑道:“不知魔尊以为,‘妖魔鬼怪’此言,对否?”
    ……意思是,妖界当居魔界鬼界之上喽?
    据说魔尊闻言气乐了。
    据说气乐了的魔尊也不含糊就跟妖皇大打出手了。
    据说这一架打了九九八十一天,最终,呃,最终还是稳定了“妖魔鬼怪”这个排位。
    再据说,魔尊脸上的面具此后换了一副,能将整张脸都遮得严严实实的了。
    最后据说,妖皇凤嫡此战后就去各界游历。别管是受伤了去疗养,还是当真行走感悟以求突破,总之是出去玩儿了不在家。
    当然,据说嘛,信不信在你。
    九色鹿用化形后真·两米八的大长腿向你保证,之前怎样他不清楚,反正现在妖皇凤嫡是在妖界的。
    一路上的道听途说令阿虎如痴如醉,捶胸顿足表示天上地下唯有傲视九州的凤嫡大人能当他师父。
    九色鹿表示,对方看得上你再说吧。
    无论如何,妖界总算是到了。
    第137章 小弟不嫌多
    程门立雪, 白首北面,皆为衣钵薪火相传。世人有云: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但论踏上修道一途,便与俗世再无牵连,这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入仙门深似海,从此红尘是路人”。
    面对舍弃原有一切追寻上途的徒儿,理论上师父大多倾囊相授, 爱之重之。当然,不排除实践操作中厚此薄彼,毕竟, 心是偏的嘛。
    再说了,收徒弟这种事儿是讲缘分的。
    妖修虽然不像人类修士那样穷讲究宗门、灵根那些,但强买强卖这种事儿在哪儿都挺招人烦。至少投缘,亦或合眼缘还是很有必要的。是以九色鹿恭恭敬敬地站在妖皇宫殿外等待拜见, 和气耐心地诉说请求,只等歪靠在后殿小院青桐树下的妖皇答应收徒。
    别问九色鹿为毛态度这般好——才不是怕了妖界大佬——瞅瞅妖皇陛下一身骚包的赤锦衣裳, 玉带一勒长腿细腰,回首一顾雅望非常。怪道是灼灼倚玉树,岩岩若红杉。此刻午后阳光正好,正应了朱衣玉面, 色愈皎然。
    自觉从未过如此美人的阿虎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九色鹿低下头表示没眼看这两个不正常的东西:“还求大人予一愿。”
    “呵。”
    连眉头都未动一下的妖皇凤嫡转身躺在了树下的藤椅上,合起眼睛话都没说,干脆利落地用一个字就粉碎了某只小老虎不切实际的幻象。
    九色鹿心里一哂,虽说不知道为啥这般有运气进了妖皇宫殿, 但事情果然没有那麽简单。
    歪着头圆睁双目的小老虎看着躺椅上傀俄若玉山之将崩的妖界大佬,用力吸了一口口水,啪嗒啪嗒甩动的尾巴表示尚未死心只想扑上去抱大腿。九色鹿叹了口气,这事儿果然不简单。
    “妖皇可知,这……孩子有某些上古血脉。”九色鹿控制住有点儿轻微扭曲的面部,故意说得含含糊糊。
    “那又如何。”凤嫡扬手举袖,遮住像花朵般娇艳欲滴的嘴唇打了个呵欠。
    “与其放任自流,不若收入麾下。”九色鹿觉得自己实在是个尽心称职的好人,拼命推销某只完全拿不出手的小东西,“况且妖皇大人不觉得这小家伙长得很喜庆麽?”
    一身红袍的妖皇复又睁开眼睛,上挑的眉眼打量了一圈儿便又无趣地收回:“确实挺傻。”
    九色鹿内心不能同意更多,但面上还是得再努力一下:“若无缘得大人指点一二,那留他在妖界也是功德一件。”
    凤嫡嘴角微抿,却问了个貌似无关的问题:“谁派你来的?”
    九色鹿呵呵干笑两声:“受人之托。”
    凤嫡缓缓颔首:“临危受命?”
    “诚惶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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