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脑海中那亘古悠远的记忆和当时昏天黑地的战斗场景太过深刻真实,连池卿自己都要怀疑一下这事情的真实性。
而现在,是第二次了。
多长时间过去了?池卿不知道。
他和玄冥实力相差无几,要想分个胜负出来不是简单的事情。
池卿身体虚软地站在望泽边上,看着面前复又平静的湖面。
就在刚才,他终于将玄冥引进一个陷阱,以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将其封印在了这望泽之底。
时间太久了,池卿感觉很累。他只觉天地,都在围绕着他打转。
在彻底昏过去前,池卿恍然想到之前玄冥所提的,天道。
天道,何谓天道?
是天地意志,还是一个人的意志?
若是天地意志,那天地的规则和兴衰起落,当真是生长在其间的人可以改变的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它会在乎一个普通的人吗?
若是所谓“人”的意志,那天地在管束世界的时候,谁来管束天地?
即便是天道自己,是否也有不得已的时候?
.
池卿再次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凤凰谷。
凤章进来看时发现他醒了,激动地走上前去,叫了一声:“宗子……”
叫完才记起什么眼前这位的身份,不单单是他们凤凰族的宗子,略有些局促地顿住脚步,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池卿看向他,像是没有发现他的异常,问:“多久过去了?”
凤章知道他在问什么,回忆起当初他从望泽把池卿带回来,池卿昏迷的那段日子,艰涩道:“三年了。”
三年……
池卿心里默默重复了一下这个数字,三年不算短,但于他而言,也不过是漫长生命中弹指一挥的瞬间罢了。
凤章又简单向池卿说明了他昏迷后大荒的一些变动和现在的情况。
当时他和玄冥从地球回到大荒,并且爆发了那场大战,自然在大荒界引起了极大震动。
在此之前,大荒界还从未见过真正的领域级的高手,最厉害的存在,也不过是池卿之前的境界——伪领域级。
因为可以依靠自身雄厚的灵力而短暂开辟一方领域为己所用,但时间极其短暂,并且不能达到真正的领域那样完全由自己掌控,所以被称为伪领域。
而达到领域级的存在之间爆发的对战,必然是惊天动地级别的,大荒所有种族都在关注这件事,尤其是妖族。
即便池卿和玄冥都并没有这个意思,但这场战斗,似乎在向各妖族证明,究竟谁才是妖族之主。
而顶层的战斗,也激起了下层妖族之间的血性和好斗,他们无法参与到那种层次的战争中去,就和自己同层次的种族打。
一时之间,整个妖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大战。
说到这,凤章语气有些艰难,他微垂着头,苍老的声音中透着几分难堪:“而当初您将那……那玄尊封印在望泽之后,下面的争斗也自然而然地结束了。如今我族……我族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地位。”
说到这,凤章说不下去了。
他一直知道,池卿并不是好战的性格。而之前池卿为凤凰族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由他提出来,池卿才去做的。
凤章也一直知道,池卿是因为对当初的老族长心怀感恩,才会屡屡帮凤凰族渡过劫难,树立威信。
而如今,虽然困难已经过去,但凤章忘不了,当初他亲眼所见池卿陷入绝境时自己内心的痛苦。
他不想再用凤凰族绑架池卿。
凤章正想着,听到池卿一声隐含痛苦的闷哼。连忙收回思绪,凤章看到池卿正想从床上坐起身来,但或许是牵动了伤口,面色难看地皱眉捂着胸口停在那里。
凤章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了,冲上前去把池卿扶起来,又放了软垫在身后让他靠着,担忧道:“感觉哪里难受?我帮您去……”
“不用了。”池卿打断凤章的话,对他笑笑道,“长老,我当初,刻意忘掉了一些东西,你能不能帮我回忆起来?”
凤章闻言愣住了,许久,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池卿胸口隐隐作痛,但他知道,这种情况连他自己都无能为力。
因为这是他丢失一魂一魄的后遗症。
当初在地球时,池卿担心自己会受感情影响而不能毫无顾忌地拦住玄冥,所以在恢复记忆后,第一时间做出决定,将自己的一魂一魄留给了另一个人,斩断了他的情。
他知道自己在对方体内留了一缕灵识,对方也可以接纳他那一缕魂魄。
但很遗憾,当他和那缕魂魄断失连接后,他便也将那人忘记了。
如今,事情结束了,池卿想,也是时候,找回自己的那缕魂魄,和那个人了。
.
距离当初那场举国关注,也是将灵力和异能彻底推到众人面前的怪物入侵之战,已经有六年过去了。
六年间,社会发展日新月异,灵力和异能发展……也日新月异。
最初还被人们颇为惊奇谈论的各类异能事件,如今的人们早已经见怪不怪。异能直播也已经不复当日的荣光,因为大家都有异能,这对于大家来说,就好像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