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杨嘉羽闭了闭眼,眼泪安静地淌下来,“妈妈不会关心这些。”
许立听完心里很难过,想了想才说:“那你以后把青豆都给我,我爱吃。”
杨嘉羽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心里好受了一点,她坐正了些,偏着头问:“你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呀?”她鼻尖泛红,眼眶湿润,满脸的好奇。
许立努力笑了笑,“我家里出了点事,应该会打扰你们几天。”
杨嘉羽趴在桌子上,好像在想其他事,“你几岁?”
“十三岁。”
杨嘉羽气鼓鼓地说:“跟我哥哥一样。”
这样看来,她和杨嘉佑的关系并不融洽,许立接着问:“你呢?”
杨嘉羽转变了语气,声音很轻:“十一岁。”
许立点着头,见杨嘉羽朝楼上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说:“别惹我妈妈,她很凶。”她一脸郑重地看着许立,顿了顿又说:“还有我哥哥。”
许立忍不住想笑,可是泪意失控地涌了上来,自己连这样的成长烦恼也没有了,他的眼眶潮湿而微红,“他们都是你的家人,真的,别把他们想的那么坏。”
杨嘉羽吸了吸鼻子,闷声点头,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递到许立面前:“那你也不许哭。”
“谢谢你。”许立接过纸巾,眼里闪烁着感激的光芒,他本来以为杨嘉羽会闪躲这样的目光,但是她没有躲,脸庞挂着泪痕,如雨后小荷,洁净而清丽,丝毫没有吝啬笑容。
初见时的笑容,许立记了好多年,以至于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他都没有办法苛责杨嘉羽。
没过多久,杨振华收拾完厨房,用纸巾擦着手,对女儿说:“嘉羽,你先上楼,自己去洗漱。”
杨嘉羽点头,站起身,脸上的情绪一挥而散。
杨振华有点不放心:“要妈妈帮忙吗?”
杨嘉羽回过头,蹙眉说:“不用!”说完,她脚步雀跃地往自己房间去了。
杨振华环视四周,朝许立抬了抬眉毛,眉眼舒缓了些:“现在剩你了,叔叔带你上去休息。”原本他打算让许立跟儿子一起住,毕竟都是男孩,年纪又相仿。但今天家里吵了架,小孩子总容易处在气头上,杨振华把客房收拾出来,换了新的被套、床单,将许立的书包提过来,“暂且睡在这里,洗手间在另一侧,”他指向走廊尽头的房间,“就在嘉羽房间旁边。”
许立点了点头,客房虽然面积不大,但十分干净安静。
“我去帮你找一套睡衣,最近一段时间可能要先用一下嘉佑的。”
许立想起刚才杨嘉佑在餐桌上倔强的脸庞,连忙说:“不用了,天气又不冷,不用换睡衣。”
杨振华站在许立面前,微微弯腰,“嘉佑虽然固执,但他是个很热心的孩子,你放心,叔叔去做他的工作,你安心住下。”
许立很内疚,觉得自己好像霸占了什么。
“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或者写写作业,叔叔待会儿再来。”临走前,杨振华顺手把房门关上。许立终于觉得安全了一些。
由于杨嘉佑把房门反锁了,杨振华敲了好半天门,杨嘉佑才把门打开。
见儿子的眼睛肿着,怀里抱着鲨鱼大抱枕,好像在替杨嘉佑张着锋利的大嘴巴,以示心中的不满,杨振华忍不住笑了,“怎么,爸爸也是你的阶级敌人?”
杨嘉佑刚想说什么,杨振华做了个‘嘘’的动作,“不能大声说妈妈的坏话,要悄悄说。”
父子二人这才相视一笑。
关了房门,杨振华坐在儿子旁边,只是问:“吃饱了没有?”
杨嘉佑拧着眉毛,很委屈地说:“没吃饱,今天踢完球,有点饿。”
杨振华说:“妈妈今天情绪不好,正在气头上。”
杨嘉佑没好气地说:“她总是这样,动不动就发火,无论发生什么事,总是我不对。”
杨振华呼吸沉沉,“嘉佑,今天确实是你不对,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你怎么能当着妈妈的面那样说嘉羽?妈妈听了多难过?”
“我只是想好好吃饭,她们一直在那里吵,”杨嘉佑自责地抱着抱枕,歪躺在床上,“我说了一句实话而已,又没有做错什么,嘉羽本来就……”说着,他难过地闭了闭眼,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来,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杨振华摸了摸儿子的头,“嘉佑,妈妈为了照顾你和嘉羽,把工作都辞了。又因为之前请的阿姨对你们照顾不周,她现在凡事都亲力亲为,难免情绪有波动,你也要理解一下妈妈。”
“就因为我是哥哥,所以我得凡事让着妹妹吗?我不就比她大两岁,如果能换,我不要做哥哥,我情愿当弟弟。”杨嘉佑把脸埋在枕头,虽然没有哭喊出来,可是背脊颤抖着。
杨振华拍着儿子的背脊,语气恳切:“嘉佑,爸爸知道你受委屈了。”说着,他顿了顿,“今天来的许立,你看见了吗?许伯伯去世不到两年,他跟奶奶相依为命,老人家有阿兹海默症,今天因煤气中毒而亡,家里还发生了火灾,邻居也因此受伤。嘉佑,爸爸知道这么说,你肯定会辩解,但是许立跟你一样大,却无端遭受了这么多苦难,先不说妈妈和妹妹的事情,你对小客人是不是应该礼貌一些?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