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准备往前走了,杨嘉佑问:“他还是要回去吗?”
杨振华说:“我们上来拿许家的钥匙,家里还有一些重要的证件,便于后续补办银行卡,姑妈会以监护人的身份,协助办理相关手续。”
原来不是上来拿书包,杨嘉佑心里有点失落。
见儿子面带愁容,杨振华提议,“许立,你自己去拿钥匙,我们在这里等着你。”
许立点了点头,背脊看上去十分单薄,杨嘉羽见他走过来,先是笑了,又抿嘴流眼泪,抱住书包的手更紧了一些。
许立轻声说:“钥匙在书包右边的口袋,你可以帮我拿出来吗?”
杨嘉羽想了想,还是配合地取出钥匙,紧紧地握在手心。
许立说:“我和姑妈去原来的住处看一下,书包还是留在这里。”
杨嘉羽眼睛亮了亮,意思是许立还会回来?她望向爸爸,希望能得到肯定的答案,爸爸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事情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见大人们并没有一把夺过许立的书包,杨嘉羽稍微放松了一些,缓缓松开掌心,轻声说:“钥匙给你,你要记得书包还在这里。”
许立鼻尖一酸,“嗯,我知道了。”
徐瑛朝杨嘉羽走过来,语气很温和:“你把许立的书包放回到原处吧?”
杨嘉羽点了点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场面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杨嘉佑拽着爸爸的手,目送许立和姑妈离开,眼里带了几分不舍。
直到大门轻轻合上,杨振华才跟儿子解释道:“明天是周末,爸爸要陪他们办一些事,将许伯伯的银行卡重新补办回来,那张卡会留在许立手上。当然,如果你和嘉羽坚持的话,许立没有异议,想让他和我们一起生活,爸爸妈妈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古板。”
杨嘉佑闷闷地点头,隐隐觉得自己的坚持好像起到了作用。
但是许立走的时候一丝多余情绪也没有,他还会回来吗?杨嘉佑的心情十分沉重。尽管他们三个在一起玩闹时,许立总是话最少的那一个,突然缺了他这么一个人,杨嘉佑和杨嘉羽都觉得很难受。
夜里洗漱完毕,杨嘉佑躺进被窝里,默默祈祷着,希望明天一睁眼就能看见许立,这样往后杨嘉羽哭鼻子,多一个人帮忙哄着,妈妈就不会什么都怪在他头上。
这个周末杨家显得有些冷清,兄妹俩都不愿意出去玩,往常这样的外出机会,他们可是求之不得。周日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杨振华到家了,身旁还多了一个人,是许立。
杨嘉佑趴在楼梯扶手上看,既开心又难过,有些难为情地不肯下楼。杨嘉羽倒是天真烂漫,对许立问东问西,见爸爸帮许立提了一个便携行李箱,隐隐猜到她和哥哥的愿望好像达成了。
徐瑛端了水果拼盘过来,“嘉佑,下来吃水果,有你最喜欢的脐橙。”
杨嘉佑趴在栏杆上,瓮声瓮气地说:“我不想吃。”他站着没动,好像在听爸爸妈妈讲话。
杨振华简明扼要地说:“监护权还在许明菊手上,她本人同意让许立常住在咱们家,这样也可以稍微减轻一下她的压力,责任她会承担,怕我们将来担任何风险。”
徐瑛稍稍松了一口气,用牙签戳着一瓣橙子,递给许立,又问丈夫:“那些手续好办吗?”
杨振华点头,“正是因为监护人没有更改,事情才办得很顺利,考虑到许立未成年,明达那张银行卡绑定了我的手机号码,大部分余额用于定期存款,每次取款额度也设置好了,如果有其他意外发生,咱们先把钱垫上,不让孩子措手不及。”
“钱是小事,孩子的安危才最重要,”徐瑛抽了一张纸巾,轻轻擦拭杨嘉羽的嘴角:“他们俩非要这么说,我们做父母的,又有什么理由阻拦。”
许立坐在一旁沉默地听着,虽然那套房子他们住了多年,但奶奶去世以后,他独自居住,还是有点害怕,杨叔叔耐心地问过他是否愿意跟他们一起住,许立点头同意了。
“不过家里只剩那个客房,储物间太脏了,要委屈许立一下,等开了年,叔叔阿姨想办法把家里收拾一番。”徐瑛面色宁静地看着他,目光很柔和。
许立说:“那间屋子挺好的,不用太麻烦。”
楼上的杨嘉佑说话了,“你要是觉得客房不好,可以跟我一个房间。”
杨振华忍不住笑了,“哎,之前是谁领地意识那么强烈,不准许立碰你的任何东西?”
杨嘉佑没好气地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连杨嘉羽都发出咯咯的笑声。
水果拼盘快吃完了,徐瑛仰起头看着儿子:“你真的不吃吗?”没等她把话说完,杨嘉佑已经冲进自己房间了。
大人们又聊了一会儿,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徐瑛催促孩子们洗漱,待客厅里都安静了,徐瑛才问:“许立之前在哪儿上学来着?好像离家里有点远。”
杨振华说:“在一个公立学校,师资力量还可以,可能欠缺一些其他机会。”
徐瑛提议:“既然做了决定,还是要做长远打算,让许立尽量接受好的教育,再怎么样,也就是五年而已,对于我们来说这五年没什么大不了,但对于一个正在人生分岔路口的少年来说,这五年很关键。既然明达是你的朋友,还是多照顾一下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