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嘉羽静静地落泪,轻声说:“哥哥,我本来就不聪明,你别跟那些人生气。”她抬头看向杨嘉佑,不敢发出哭声,怕妈妈又要朝哥哥摔东西,“我不生气,真的。”
杨嘉佑憋着一口气,泪水夺眶而出,语气铿锵有力:“我妹妹很好,很聪明!我不喜欢听见任何人说她不好!许立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手足,我的兄弟,我不允许有人这么骂他!就是这么回事!”
说完,他拽起自己的书包,朝楼上冲了上去,把自己的房门关得震天响。
屋子里静下来了,杨嘉羽低头擦眼泪,听见爸爸说:“嘉羽,你先回房间。”
“许立,你也是,先带嘉羽上去,叔叔去找医药箱,等会儿到你房间来。”杨振华交代道。
许立点头,看了一眼杨嘉羽,示意她跟自己上去,她点了点头。
待孩子们都上楼了,杨振华说:“你也是的,总是对嘉佑劈头盖脸一顿指责。”
徐瑛眼圈泛红,“他跟人动手就是不对,男孩子打架没轻重,万一嘉羽受伤了怎么办?她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嘉佑出手在先就是错,幸好有同学拦着,任启航没受什么重伤,如果任启航的父母执意向学校反映,嘉佑要受处分,这会影响他的前程。还有许立,那么安静懂事的孩子,脸肿成那样,振华,我看着心疼!”说完,她掩面而泣。
杨振华给妻子递了张纸巾,“我知道你着急,刚才嘉佑的话,你不是也听见了吗?他先动手是不对,但事出有因,的确是因为任启航挑衅在先。你也知道,嘉佑这个孩子,瞧着大大咧咧,其实很重感情,就是不喜欢表达出来。不管如何,我都认为嘉佑今天的表现没错。学校那边,我来应对。”
徐瑛擦了擦眼泪,“他怎么表现得没错,到了现在你还维护他?”
杨振华叹了口气,“你看他跟许立关系那么好,为什么刚才许立一句话没说?许立对嘉佑怎么样,咱们都看在眼里,他不说话,肯定是嘉佑提前交代好了的。你是妈妈,你有怒气,他一个人承担。亲手足,善待同伴,这样的品质——”杨振华的眼眶有些温热,“有担当,有心胸,有锋芒,只是现在还不够成熟,遇事不够冷静,他还需要时间成长,慢慢打磨棱角。站在你的角度,你指责他,无可厚非,但是作为父亲,不应该只关注于眼下,还要看能长远的东西。”
徐瑛长舒一口气,脸色舒缓了几分,没有说话。
见妻子的情绪平复下来,杨振华说:“行了,你让阿姨把菜热一热,待会儿我送到他们房间去。”
徐瑛挑眉:“阿姨都回去了,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人家不回去陪家人吗?”
杨振华握了握妻子的手,“那得麻烦你了,我去看看孩子们。”
徐瑛虽然一脸不情愿,还是起身往厨房走,她知道,现在场面僵持,三个孩子肯定不想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晚饭后,杨振华找出医药箱,敲了敲许立房间的门,“请进——”
杨振华推门进去,发现许立正坐在书桌前写作业,台灯前放着一叠厚厚的卷子。
“作业很多吗?”杨振华问。
许立说:“不多,我在复习之前落下的功课。”
杨振华点头,用棉签沾着酒精,先给许立嘴角消毒,见他脸上有淤青,“叔叔去拧一条热毛巾来。”
没等杨振华起身,许立说:“没事,洗漱以后,我自己热敷。”
杨振华看着许立,时间一晃,当初那个瘦弱的孩子已经长大,初现成年人的模样,只不过脸庞青涩。用不了多久,他会跃过十八岁那道起跑线,更有力地奔跑。
杨振华知道少年时期,不像小时候那样习惯别人亲近,给了他空间,“好,医药箱先放在你房间,你自己看着办。”临走前,他嘱咐道:“幸好只是皮肉伤,否则破了相,明达肯定不原谅我。”
许立笑了笑,又感到左脸肌肉疼痛,只好捂着脸。
杨振华摆了摆手,“我就不多打扰了。”
出了许立的房间,杨振华又去看了女儿,轻声跟她说了什么。
没过多久,杨嘉羽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把房门关好,很心细地拧着热毛巾,给许立敷脸。
许立说:“嘉羽,今天没吓到你吧?”
杨嘉羽摇了摇头,双眼有哭过的痕迹,眼角却带着笑意,“我不怕。”
感觉毛巾的温度散了点,杨嘉羽把毛巾重新烫了一遍,继续给他热敷,“这么好看的脸,不能弄脏了。”
许立心里一暖,没有说话。
杨嘉羽接着说:“许立哥哥,你还不知道吧,上次你和哥哥给我送东西,班上的同学问到底哪一个才是我的亲哥哥,你猜我怎么说。”
许立眉眼温和,“都是。”
杨嘉羽摇了摇头,笑着说:“我说,第一个是我的亲哥哥。”
许立竭力思索那天发生的事情,好像是自己先上去,杨嘉佑跟在后面,他的心不自觉地变柔了。
杨嘉羽吸了吸鼻子,继续说:“因为哥哥他总是坏脾气,我要惩罚惩罚他。”
许立眉眼弯弯,“嘉佑知道这件事吗?”
杨嘉羽把食指放在嘴边:“嘘——”她压低声音,“这是秘密,不能被他知道,否则,他又要凶。”
“今天嘉佑看上去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