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一定,脸上妖媚与狠厉糅杂:“取消与岳小琬的婚约。”
婚期已定,请柬已发。林瀚琛想也没想,答道:“无理取闹。这不可能。”
“即便赌上太子之位,也非要如期成婚?”
他的态度非常坚定:“君无戏言。婚事更不可儿戏。此事无须再议。”
她心里有气,面色变得桀骜:“我不管,你要是选择如期完婚,我就会哑口不言。明天你就会被人陷害,有理都说不清。你在皇上朝臣眼中的形象,将轰然倒塌。”
他拧着她的下巴:“你这副咄咄逼人的嘴脸,真叫人讨厌。你还是本宫那个木栩吗?”
她忍着痛,抿出邪笑:“那么,你到底同不同意,我提出的条件?”
“不同意。本宫从不受人威胁,更何况还是你木栩!”
“好!好!算你厉害,你莫要后悔今日抉择!”
呵呵……
竟然还好意思跟他谈条件?竟然还敢威胁他?
林瀚琛忽而嗤笑道:“如何不后悔?早已后悔。本宫养了八年,以为养了一条忠犬,却原来是一匹白眼狼。”
如果重来一次,他难道会任由她遍体鳞伤、饥寒交迫地死在街头?
林瀚琛松开了她:“木栩,本宫对你很失望。你走吧!滚出东宫!从此东宫兴衰荣辱,我林瀚琛生死祸福,全与你无关。”
木栩全然反应不及,她的心如被针扎:“你……”
他的声音冰冷而绝情,退开一步,匕首割掉衣袖,砸到她脸上:“割袍断义。从此恩断义绝。滚。”
木栩的脸面被寸寸凌迟,她扭头就走。她身上还穿着睡袍,春光大泄。
林瀚琛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将她的男装丢到了她后背:“带着你的衣物滚。碍眼。”
木栩捡起衣物,胡乱套在身上,跑开了。
她把事情弄得一团糟,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突然不理智,突然说那么多狠话。
原本她只是一门心思担心他,想要来提醒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最好能先下手为强,趁势反击。但是却在甘泉殿碰到,林瀚琛想看岳小琬的身子……
仅仅是这一幕,就让木栩失去了冷静,根本没办法做出最好的选择。
不得不承认,她对林瀚琛动了心、动了情,根本不是假意承欢。她就是早已爱上他、爱到了骨髓里,根本无法忍受他眼里有其他女人。
看到岳小琬与林瀚琛在一起,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要搞破坏。不仅是因为报仇,还因为她血粼粼的心里装着林瀚琛啊!
可是,她身为太子伴读,不为太子着想,反倒因为一己私欲就挑衅他、要挟他,甚至企图让他失去将军府的支持,故意扯他后腿。也难怪他会生气。
强硬无礼的态度,根本无法挽回林瀚琛,只会将他越推越远。木栩心里有底,对待他,只能用怀柔政策!
不过,目前不是木栩招惹林瀚琛、重新夺取欢心的时候,她还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林瀚琛于她有救命之恩、再造之恩,更是她所爱之人。她绝不能让他有事。
木栩其实早就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调动了人手,暗中守着那匹贡品。一旦有风吹草动,就会黑吃黑。
二皇子要是劫了贡品,木栩的人就会劫了二皇子。二皇子肯定料想不到是被木栩劫了,他只会心疼又庆幸,反正丢失贡品也是大罪,足够太子喝一壶了。
不过,到了交贡品之时,就是问罪之时,而那些贡品又能原封不动地还回来。二皇子反倒落得个诬陷太子的罪名,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
一切都被木栩掐算好了。
唯独偏偏在与太子主子合谋这一环,掉了链子。
木栩气得头疼,却又不想立即去服软认错。她胡乱地收拾着行李,当真拎着一个大包裹走了。
做戏要全套,她要去跟林瀚琛表白示爱,念一念“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依依惜别,将他感动得稀里糊涂就原谅她了。
她打开门,闷着头朝前走,撞入了一堵肉墙。她无名火无处发,斥道:“走路不长眼睛?”
“……”
她定睛一看,这躲在黑暗里忽然出现的人,竟然是林瀚琛。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太子?”
“嗯,眼睛还没瞎,还有救。”林瀚琛拎着她的手臂,将她送回了房间。他也不嫌床位太小、床铺太乱,直接将她压倒。
原本想尝试着与别的女人亲近,可是即便岳小琬在他面前宽衣解带,他仍然没有丝毫感觉。
原本想推开木栩,不被她蛊惑,甚至说了那么多气话、狠话,但是最后却鬼使神差地来了她的房间。
“木栩,你到底想要什么?”他压着她,喷火双眸锁着她。
不等她答话,他粗野地撕扯着她的衣袍……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她推拒着他,双手却软绵绵的,心里又有些暗喜。难道他回心转意了?
两人各怀心事,彼此的身子却非常熟悉,一旦进入状态,就配合得十分默契了。林瀚琛余怒未消,卖力发狠,犹如殴打生死搏杀的敌人。
“啊!”她惊呼,痛呼,心里却又有甜蜜丝丝蔓延。
“只有这种时候,你才是真实的你。”他忽然停止。不动真格地逗弄她。
“御郎……”她紧紧地攀着他,讨好地唤着他。他这样中途停止,太叫人心急如焚了。
“要吗?”
“要。”她坦言。她此时是被他从后背压着,无力反抗。她只能扭过头,舔了舔他的耳垂。
他们知道彼此最危险的地带。
“很好,我喜欢你诚实的模样!”他倾尽所能都征服她,事后,却一瓢冷水泼下,“这是最后一次。你走吧。”
最后一次?
让她走?
“不走。”木栩抱着他,赖着不走。
“浪迹天涯,游历江湖。不是你一直所求吗?你不是一直担心逃不出我的五指山吗?你放心,我既然放你走,就不会派人追你回来。”林瀚琛必须要下了狠心。他绝对不能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也许放她走了,他就能走出“红颜祸水”的困境,忘掉她,做一个合格的储君。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便是他此时所求。
“所谓江湖,只是不切实际的畅想。木栩胸无大志,只愿永远陪在御郎身边。”木栩生出了一种手中流沙飞逝的不安,不是虚伪承情,而是清晰动人地表白心迹。
可是,他偏偏不领情!
“木栩,事到如今。你没有选择。今晚就离开东宫。”林瀚琛已经起身,飞快地收拾着衣袍。
赶她走?温存之后赶她走?
林瀚琛到底在发什么疯?木栩完全无法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她的大眼睛受伤地盯着他:“我不服。给我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