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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初面色不变,又给他添了一杯水,从容开口:“刚好讲到王妃办四季宴。”
    左虞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
    四季宴这个词其实是有典故的,典故的主角就是临安王妃与临安王世子左虞,一句话概括就是:临安王妃一年四季乐此不疲的举办花宴选媳,然后临安王世子千篇一律的被世家贵女遭拒,然后临安王妃越挫越勇,如此循环,故而得名四季宴。
    云初把茶端给左虞,眼中的笑看得左虞一个激灵,只听她道:“竟没想到世子见过京城那么多的世家贵女,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云初心里冷笑,好一个浪荡公子,京里的姑娘祸害完了,现在跑到南境下手了。
    左虞看了罪魁祸首一眼,就知道有他母妃在,总会给他闹出点什么事儿来,只是云初的思绪走向完全相反,他干巴巴道:“难道母妃没告诉你,为何我身边至今只有你一个女人?”
    什么女人,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女人了!
    云初脸色乍红,恨这人转移话题,又气他惯会撩拨自己。
    见云初这幅模样,想来是还不知道。左虞轻咳一声,用余光看向楚氏,意思是天太晚了,您老可以回去歇着了。
    楚氏晚上说的话有点多,该说的不该说的,因为高兴一下子没收住,都不小心出了口,这会儿对自己儿子也有点歉疚,就十分通情达理的将空间留给这两人,回去歇着了。
    楚氏一走,云初没忍住捶了一下左虞,恨恨道:“世子不在京城享齐人之福,跑到南境这偏僻荒蛮之地做什么,也不怕伤了佳人的心。”
    左虞一把攥住她的手包进怀里按在自己的胸口,痞笑道:“佳人的心在这里妥帖安放着,只要我活着一天,她的心便伤不了,除非我死。”
    胸膛里的心热烈的跳动着,云初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体里的血液流动,仿佛流经此处的血液带着她的温度。
    她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身上源源不断的热意,轻轻道:“王妃这么好的母亲,难怪能养出你这样的儿子,真想去你长大的地方看看。”
    左虞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取笑道:“去了不怕吃醋,毕竟爷可是万花丛中过。”
    云初又捶了他一下,惹来他纵声大笑,末了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话,惹来她蓦然抬头:“原来四季宴是这个意思?”
    左虞有些窘迫的挠挠鼻尖,假装不看她。
    云初扑哧一笑:“活该人家瞧不上你!谁让你在人前总是一幅冷面冷心,凶神恶煞的样子......原来咱们玉树临风的世子爷,以前竟是如此遭人嫌弃,这么一看,我是不是太好哄骗了。”
    左虞心道,你要是好哄骗的话,现在肚子里早就应该揣上我的孩子了,他也不至于到现在连个床都上不去。
    想到此,不免把气全都撒到云初的头上,对着眼前那一抹红艳的嘴唇,狠狠的亲了下去,直到把她亲得喘不上来气儿才肯罢休。
    趁云初晕头转向之际,他诱哄道:“不如这次就随我一同回京吧,反正你父母已然不在,到时就让皇上和皇后娘娘为我们主婚如何?”
    云初抠着他的衣服,竟也开始幻想与他成亲之后的情景,应当会琴瑟和鸣吧。
    左虞低头看她泛粉的脸颊,亲了一口,笑道:“爷就当你答应了。”
    云初把脸埋进他胸口,模模糊糊“嗯”了一声。
    这几日,不断有兵力从沅城周边的几个城池往沅城涌动,天子微服,虽然身边的隐卫武功十分高强,但是这种边境地带,还是多调些强兵为好,有备无患。
    左虞这几日就在为调兵之事忙碌,大量兵力往沅城来,肯定会引起一定的骚动,甚至不排除有心之人的窥探。
    沅城历史悠久,这城里有多少别国的探子,怕是他父王都不一定全部能查清,只要沅成一日安稳不起战事,这些人便没有什么威胁,官府便也睁只眼闭只眼了,只是这次情况却是不同。
    南岐天子在沅城,若是别国闻了风声,意图不轨,这种事情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左虞只能低调又隐秘的把兵调入城里四处安顿。
    一切进得的平稳又顺畅,直到十天后,左虞在城楼巡防的时候,在人群里看到了一晃而过的云衡的身影。
    云衡穿着一身普通的靛蓝薄衫,在人潮涌动的街头隐藏的非常好,但左虞是何等眼力,仅仅一个侧影便牢牢的锁住了他,确认了身份,只是等他追过去的时候,那抹靛蓝早已不知所踪。
    他吩咐腾铭:“这几日严查各个出城的通道,必要时候可直接封城,抓到可疑的人不论男女一律带回南府,爷亲自审。”
    “还有,把城南潜伏的精兵调到南府,全部换成老百姓的衣服,一刻也不能停的把府外给我守死了,连只蚊子也不能放进去!”
    “是!”
    近日左虞的脸色不太好,他没想到云衡还敢来他的地盘撒野,狗胆不是一般的大。
    他几次来荣华园见完南平帝,脸色都是一幅谁人欠他五千两的样子,让新棠看得既开心又好奇。
    她招来暗卫问了下,暗卫早已得到南平帝的命令,见皇后如同见天子,是以对新棠也无所隐瞒,将打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新棠听完,原本嗑瓜子的动作猛然一滞,“云衡?这个名子好像有点熟悉。”
    南平帝恰巧进门,乍然听见自己皇后嘴中说出别的男人的名子,脸色不虞:“你何时与他熟悉?”
    新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猛然一拍手:“啊,对了,这个云衡就是云初的哥哥啊。”
    南平帝挑眉:“所以呢?”
    新棠道:“暗卫说他是来找一个女子,这个女子除了云江公主云初,还能是谁?”
    南平帝看她发亮的眼睛,默默的端起了茶。
    新棠凑到他跟前,南平帝顺势把茶杯放到她嘴边,喂了她一口,然后听她说道:“陛下,既然岷行这么不安分,我帮你一把可好?”
    在一国之君面前谈论政务,已然十分僭越了,南平帝却不以为侮,感兴趣道:“怎么帮?”
    新棠附在他耳边说了。
    南平帝睨了她一眼,拆穿她:“南境的日子有些无聊?”
    新棠趴在他肩膀上笑得理直气壮:“这才不叫无聊,这叫两全其美!”
    说完,她又犯了愁:“现在府里府外被左虞守得跟个铁。桶一样,想要让云初与云衡见一面,有点难啊......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他进不来,我们出去也是一样的。”
    南平帝没问她想怎么做,只用不可反驳的语气道:“不管你打算做什么,必须得把应急带在身边。”
    应急是南平帝身边武功十分高强的侍卫。
    新棠一口应下,脑子里已经在想着,明日约云初出门去哪个地方比较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可能是个转折?!
    今天早上没有及时更,这里就当是两更?字数我会慢慢补上
    第49章
    第二日下午, 有人叩响了清风阁的院门。
    本来清风阁作为下人的居所, 是没有这么多规矩的,且南府的人明里暗里对云初都有些不服气,是以私底下有话来传的时候,都不会放过这么个小小的使绊子的机会, 别说是叩门这等礼节,见面不要阴阳怪气就已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些只要不闹到明面上, 云初都不会和她们计较,因为她的注意力从来都不在这些人身上, 况且若是她想治的话, 分分钟要她们好看。
    所以,她下意识的以为是楚氏来了。
    然而出乎她意料, 院门外是一个十分陌生的脸孔, 她在南府从未见过这张脸。
    门外的女子见云初身姿款款的走来, 嘴角抿起一个笑,一点都不见外:“我家娘娘初来来南境, 十分喜欢这边的风物, 因为午后想约姑娘一同去望江楼观景, 到时还请姑娘务必赏光。”
    她话说得干干脆脆,客客气气却又带着不容反驳的强势, 是上位者身边的侍从惯有的气派。
    云初一边感叹着清泉和清涧怎么就没学会,一边温和的应着:“劳烦回禀王妃娘娘,奴婢求之不得。”
    谁知那姑娘又笑了,指正道:“我叫长叶, 我家主子是皇后娘娘,可不是临安王妃呢。”
    云初一愣,复又看了那女子一眼,她记得皇后进府的时候,似乎是同南平帝一起,身边并未带任何奴婢?
    不及她多想,名唤长叶的女子便转身走了,身姿没有普通女子的小巧,反倒比旁人多了几分大气与利落。
    荣华园内,新棠看着长叶疾步跑回来,好笑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言归正传:“话传到了?”
    长叶有些埋怨:“传到了。娘娘也真是的,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抛下奴婢,南境这边的下人看着又跟个娇小姐没两样,哪里会照顾人,害奴婢担心了好久。”
    长叶是新棠身边的掌宫,跟着她一道南下的,但是中途新棠把人甩在后头,跟着南平帝的车驾一路先行,所以长叶今天才到南府。
    新棠习惯了长叶的大大咧咧,直接忽略了她的话,敏锐的抓住了重点:“娇小姐?你在说谁?”
    长叶摇头:“还能有谁,就是那个阿眠啊,奴婢见到她第一眼,就觉得她是哪个大家出来的小姐,浑身上下从穿衣打扮到气质长相,哪里有奴婢的样子。”
    新棠无不赞同:“是吧,连你都看出来了,怎么咱们的世子爷就是个呆瓜呢,还有王婶......当真是亲母子。”
    长叶傻眼:“这个阿眠当真另有身份?”
    新棠逗她:“说出来吓死你。”
    长叶眼巴巴的等着新棠解释,却听她道:“不急,下午就知道了,不是要去望江楼吗,你可千万把人看住了,别让人把她劫走了,不然话本子没法往下演了。”
    午后的太阳同一个火炉没有两样,出门的时候,已然比先前说好的时间往后又推迟了半个时辰。
    南府的大门口已经备上了一辆马车,应急驾车,车内坐着云初,新棠和长叶。
    三人说熟不算熟,但都是有良好教养的人,气氛也算是十分平和。
    先开口的是新棠,她似无意道:“不知阿眠姑娘家中可还亲人?”
    云初并不知面前的这位已经把她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从容道:“家中只剩我一人。”
    新棠笑了笑,夸道:“孤身一人在世,竟还能养出这身不输世家女的好气度,姑娘的品性非凡着实让人钦佩。”
    云初抬眼看了一眼,总觉得她话里有话,见新棠双眼含笑,并未探究的样子,又安慰自己是想多了。
    马车轱辘声阵阵,车内的聊天断断续续,忽然间只得一声“吁”——,马车短暂的颠簸了一下,停了下来。
    长叶撩开车帘,问道:“怎么停了?”
    应急侧了侧身,对里头的新棠禀报道:“外面有个小孩子跑得急摔到了路上,所以属下才停了。”
    新棠顺着空隙望了一眼,但什么都没看到,只关心道:“孩子可有伤着?”
    应急答道:“未曾,孩子的父亲已经把人抱走了。”
    话到这里,算是结束了,长叶放下了帘子,只是外头的车也并没有从新启程。
    应急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冷淡又疏离:“公子的谢意我会代为转达我家夫人,车内有女眷,公子就不必再上前了。”
    接着是一道沉稳的声音:“既然如此,在下便不打扰了,还望兄台定要帮我向车内之人转达谢意,若是日后有需要在下帮忙的,只管来此处寻我,定当义不容辞。”
    新棠注意到,外面这人说话的时候,云初的脸色乍然间苍白了一下,虽然被她掩饰的不动声色,可新棠一直在留意她,是以看得非常清晰。
    车声又起,云初的思绪却还停留在刚刚,窗外那个人,分明就是云衡。他什么时候又来了沅城,又是怎么知道今日在此处一定会遇到她?
    还有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分明就是在暗示她,他在这里等她。
    “当街的百姓都懂得知恩图报,沅城的民风果然淳朴,你说是吧,阿眠姑娘。”
    云初扯着嘴角:“娘娘说得是。”
    望江楼近在眼前。
    云初和新棠并排着走,应急和长叶一左一右如同两大护法守在左右。一行四人上了楼,找了个临江的位置小歇。
    这个位置选得很巧妙,离楼梯虽远,离地面却不高,这里仅仅是三楼,说是来看江景的,不如说是看街景来得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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