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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队实在是憋不住了,索性瞬间睁开双目,用简直恨不得喷火的眼神瞪着语轻:“我不用你在我面前假惺惺装好人。”
    “谁说我是假惺惺装好人了?”语轻拍了拍外套,“人家明明就是好人来着。你看,你这种十年前污蔑我丈夫杀人,十年后又污蔑我是坏人,即便如此你落了难我也愿意来看你一眼,是不是很感动啊?”
    “滚!你个小兔崽子最近别来惹老子,不然等老子腿好了非得一脚踹死你。”程队努力地想动动腿,以此证明自己好得很,但他整个膝盖以下的部位却突然像神经坏死一样失去了所有的自觉,别说是动了,现下只怕感应到疼痛都是一种奢侈。
    “程队,你也别这么大火气。本来双腿就废了不顶用,这要是再把心肝脾肺肾气出个好歹来,那往后日子可就更难过了。”语轻似笑非笑,脸上的表情欠揍极了,“说句无理的话,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突发意外死亡,能像你这样留下半条命的已经算很幸运了。”
    “幸运?”程队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既然你那么羡慕,那这种好运送给你要不要?”
    “我这个人脸黑,天生的非洲血统,这么好的运气无福消受。”语轻嘴上不饶人,手上也没空着,一直边嘀咕边抓人家摆在床头的蓝莓吃,“不过念在你一片真心的份儿上,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分担一下好啦。”
    程队把脸一板:“闭嘴,这种话怎么能胡接,不吉利的!”
    “我这一年来生了死,死了生,早就在鬼门关转悠了无数圈,这点儿小晦气不算什么。”语轻大度地摆了摆手,“而且你是在我们墨氏集团摔倒的,这事儿我也有责任。放心,我认识一个特别特别牛逼的生物学家,他一定能帮你搞清楚病因,然后对症下yao让你重新站起来。”
    “你这人可真是奇怪,明明之前恨我恨得牙痒痒,结果现在见我瘫了又突然跑来猫哭耗子。”程队把头撇向一边,“你以为自己是唱大戏的啊,一会儿一个脸谱。”
    “我之前打你,那是因为你欺负我男人。”语轻黑如点漆的神色中满是冰冷,“我这辈子爹不亲娘不爱,就这么个亲人,谁让他不痛快,我就让谁跟着不痛快。不过既然你都已经跟他赔礼道歉了,那从现在起咱们互不相欠。我乐意帮你,你就受着。”
    “女人真麻烦。”程队嫌弃地瞪了她一眼,“出去,我要睡觉了。”
    站在一旁的护士也不忘提醒语轻:“陈小姐,患者需要足够的休息时间。”
    “不行,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待着吃你的水果喝你的饮料看你的笑话。”语轻屁股死死地黏在了椅子上,死活不肯起来,“看见你动不了,我幸灾乐祸,我越瞧越高兴。”
    护士小姐姐深深地看了语轻一眼,内心默念:你这么贱,以后出门记得戴头盔,不然肯定分分钟被人打爆头。
    等到语轻终于把人家程队床头的各种水果通通一扫光,一直紧闭的病房门终于又开了……
    院长期待地往入口的方向扫了一眼,发现进来的人里其中一个是施教授,这家伙虽然对方跟自己研究的不是一个领域,但也算是医疗系统内赫赫有名的大佬,在心理学方面的造诣尤其牛掰,而另一个男人看起来就不怎么样了,瘦瘦弱弱,个子也很矮小,模样更是脸生,看上去应该是个从没上过任何权威期刊和小透明。
    连他们和更高级别医院专家联合会诊都束手无策的怪病,这么一个没有资历也没有著作等身的小角色能治好?
    “陈大医生,你老人家可总算来了。”语轻讨好地把最后一颗特意留出来的草莓递到了他嘴边,“你可总算来了,帮我救个人呗。”
    舌尖上的甘甜和凉意稍稍缓解了陈峰被人强行上门带走的怒火,和完全没睡醒的朦胧困意:“床上这个?”
    “没错。”语轻笑得一脸讨好,“这家伙原本身体装得像头牛,结果突然那天去公司给你们墨总道歉的时候被摔了一跤,回来就瘫痪了。”
    “瘫痪了找骨科医生,关我什么事?”陈峰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又不是我的病人,今天也不是我的工作时间,要是别的小病就算了,偏偏还是骨科手术,以普通医院那些老旧落后的医疗设备,做一场手术起码得五六个小时,我觉得自己可能会猝死在手术台上。”
    “要是普通的脊椎问题或者骨头断裂,你觉得我会让人来找你吗?”语轻哀怨地看了陈峰一眼,“你这个家伙可是最擅长趁火打劫敲诈人的,找你帮一次忙,起码就得管你三个月的外卖,每餐还要再加一杯全部辅料都加双份的奶茶,我简直亏死了好吗?”
    “你有什么好亏的?明明每次点外卖都是让人家十一付的钱。”陈峰眉头一挑,似乎也来了兴趣,“说重点,骨头没问题,那他是怎么瘫的?摔下去的时候又磕着碰着脑袋,所以在颅内产生了血块,进而压迫到了脑内神经?”
    “也不是。”施教授摇了摇头,“我们对他进行了目前所能测试的所有体检,体检结果没有任何异常。”
    “脑内没有淤血,体内没有旧伤,脊椎没有问题,骨骼没有断裂。”陈峰越说越兴奋,连两边肩头都在隐隐发抖,“神经元!这个你们测了吗?”
    “这个测不了,我们医院暂时没有这项技术。”院长深深地看了陈峰一眼,但这一次的眼神里明显再无质疑,没有进行任何前期工作,也没有看过患者的任何档案,光凭第一次的体检结果就能瞬间联想到神经元上,这小子看着虽然脸生,但却着实有几把刷子。
    “神经元观察术这么简单你们也不会呀?”陈峰打了个哈欠,“哎,a市的医学果然落后,还是得靠我们墨氏集团的医院撑。”
    “不是不会,是没有设备。”院长老脸一红,“观察神经元要用精密的特殊仪器,这种仪器的制造工艺都掌握在目前的几大顶级制药公司手里,售价非常之高,只有三级以上的实验室才会配备。”
    “那破玩意儿有什么值钱的,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能一连摔三台。”作为一个来自路易家族未来研究所的土豪,陈峰实力演绎了什么叫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像这种大部分地方根本用不上的尖端仪器,在他们的第九研究所里简直就是最老掉牙的古董。
    在成功拉了一波仇恨之后,陈峰终于把目光投向了躺在床上的程队:“对了,你最近有出现头疼的情况吗。”
    程队点点头:“有的,而且非常剧烈,简直像是整个脑袋要裂开了一样,不过这种疼痛往往非常短暂,前后持续不会超过三分钟。”
    “那你是不是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陈峰接着追问,“有没有目眩,重影和流鼻血的症状?”
    程队平时忙惯了,每天回家保准都是一上chuang就睡到鼾声如雷,睡眠质量向来很高,所以从来没有刻意去记过自己的梦境。直到陈峰专门把这个问题抛出来,他才惊讶的发现自己自从来到a市之后竟然就再也没有做过梦。
    “梦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程队内心升起了一股隐隐的不安,“至于你说的其他症状,目前暂时还没有,但是偶尔会头晕,看东西有点重影,这倒是真的。”
    “你们谁是他的家属?”陈峰虽然此刻身上少了一件白大褂,但瞬间迸发出的气势却十分具有压迫性,即便突然反客为主开始发号施令,也不会给人带来过强的抵触情绪,“收拾一下病人的东西,跟我走。”
    语轻看见他这么认真就知道这次自己算是找对了人,这家伙绝对已经发现了什么:“陈峰,怎么了?”
    “在没有确诊之前有些推断我不方便说。”陈峰目光深沉,“但是他的症状很像我之前曾经接触过的一个病人,他现在需要核查神经元进行最后的确诊。”
    “目前离我们最近的三级实验室在h市,你该不会是想带他跑这么远吧?”施教授皱了下眉头,现在的年轻人做事儿真是一个比一个极端,一个比一个雷厉风行,也不想想患者身体是否承受得住如此长途的奔波。
    “谁跟你说a市没有三级实验室了?”陈峰一脸傲娇,“只是我们低调,平时藏起来不爱告诉你们罢了。”
    语轻弱弱地问出了声:“陈峰,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死奸商那儿吧?”
    “对啊,a市这间y国研究所论实验防护水平其实早就已经达到bsl4级别了,而且当初为了把十五救回来,伯爵还特意从更高级别实验室调来了很多尖端设备,测个神经元什么的简直比吃豆芽还简单。”陈峰平日里慢吞吞的,一到关键时候催人催得比谁都起劲儿,“还愣着干什么,搬人啊!现在这个时间点伯爵人肯定不在家,要是回头被她撞上,知道我在外边儿接私活儿,我可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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