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辞忽然站起来,走到酒保的身后,弯腰伏在他的耳侧笑起来,他用手捂住了唇,但是那笑意还是从眼睛中流露出来,是那种秾丽的,暧昧的,勾人的笑,他往往将此用于调情的时刻。“对了,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没有跟路易·吉文斯做/爱。”他说的是第二个死者。
“什么?”
“我们去酒店只不过是聊电影的投资而已,但是我确实不喜欢他对我电影里面的男演员下手。我讨厌他,所以我才约他在酒吧见面然后再去酒店的。”
莫辞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被对方反手按在墙上,用一只圆珠笔狠狠抵住脖子,“你利用我!”
莫辞继续笑,“是啊,我故意的。我明知道是你,所以才去的。”
警察冲进来,莫辞被劫持,脖子被划破流出鲜血,酒保高声喊要和他的太阳一同熄灭,然后枪响了。
莫辞身上染着鲜血被蓝斯抱住,然后反手抱了回去。“结束了,蓝斯,这件事彻底结束了。”
“我知道。”
在疑似太阳的星体升起之后,
乌鸦永不复还。
——如果那真的是太阳的话。
第97章 游吟诗人(一)
「我的梦想,值得我本人去争取,我今天的生活,绝不是我昨天生活的冷淡抄袭。——司汤达《红与黑》」
1
我是一个游吟诗人,我骑着马,带着仆人巡游在广阔的土地上,用各地的方言歌唱,唱给贵妇人,也唱给牧羊女。前者欣赏我赞美我,后者呼唤我崇拜我。
这是一个不错的职业,不是吗?
因为这个原因,我听过许多的故事,年轻的贵族少女爱上了个穷小子不惜私奔,无法跨越世俗的鸿沟最后只能选择殉情,看似高贵的教廷中主教的丑闻被小孩子当做歌谣传唱,担惊受怕到不敢出门,貌美的女伯爵被冠上吸血鬼的名声活活被烧死在十字架上,围观的人人欢呼,和魔鬼的聚会没什么区别,还有失落的骑士,孤独的牧羊人,狡猾的炼金术士,只有傻子才会相信的女巫猎手,为信仰奔波一直到死去的传教士。
现在我来到了法兰西的兰斯,历代教皇加冕的地方,我想采集故事去歌唱,紧接着就从一位好姑娘那里听到了一个全新的人物,我以前未曾见闻。
那可是一个东方人,一个出现在欧洲大陆的东方人。而且他还来自那个遥远的,被马可波罗形容为地上铺着金子,香料堆满房屋,城市繁华宫殿宏伟的神秘国家。
2
“可是一个东方人,为什么会来这里?”只有西方人才会不怕千难万险的钱往那个遥远的地方,带回那些美丽的丝绸和精致的瓷器用了捞一笔金,那些东方人似乎并不是这样,他们好像没那么热衷于财富和冒险精神,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已经拥有了太多财富所以觉得这些都不值一提。
“谁知道呢?”这位做纺织工的好姑娘这样告诉我,“是墨洛温侯爵将那个东方男人带过来的,有见过他的人说,那个人有像炭木一样黑的直直的长发,还有像是瓷器一样白皙细腻的皮肤,一双乌黑的眼睛看向人的时候专注又深邃,上帝啊,那时候你的灵魂都会忍不住颤抖。”
哦,说实话,我虽然自觉浪漫且充满想象力,但是光靠这样的形容我实在没有办法构设出那个东方男人的样子,我只知道他应该是个美人。毕竟只有美人才会让人忍不住盯着面容去描述。
“所以,你只知道他是被侯爵带回来的吗?”
好姑娘皱了下眉,好像因为我怀疑她的消息广度而生气,“怎么可能?我还知道好多,你听我说,我只给你一个人讲,你千万不能说出去。”
我点了点头,但说实话,我走南闯北遇见过这么多人,几乎有一半都跟我说过类似的话,可是后来,这些故事要么成为吟唱的诗歌,要么就在我还没有编成诗歌前,就已经沸沸扬扬地传来了。我想,如果第一点是我的食言,那么至少第二点,应该不能算是我的错吧。
人总是这样,热衷于收集秘密,但更热衷于将这些收集来的秘密跟每一个人悄悄的分享,结果就是这不是悄悄,也不再是秘密。
我自己也知道很多秘密,比如其实世界上根本没有女巫,比如那些传教士根本没有办法将他神明和信仰真正的扎根于另外一个人身上,比如贵族少女根本不会有机会遇见什么穷小子,只不过是阶级之下的男人们的华丽意淫,有这样貌美又多金的姑娘愿意为他们抛弃一起,再比如,这个时代正陷入一场盛大的狂欢,资本,财富,金钱,所有的一切崭露头角,然后又悄悄蛰伏起来,似乎等待着哪一日的爆发,然后推翻所有王权和神权,将雄心壮志握在手上。
可是我不会说这些的。
我只是面带笑容,这样回答她的话。“当然的,我不会说出去,对您这样的好姑娘,我怎么舍得撒谎?”
然后,这位好姑娘告诉了我这样一个故事。
这绝对是我听过的排名前几的精彩故事。
3
蓝斯·墨洛温是在海边捡到莫辞的,不,这样说不够准确,这位年轻的侯爵订购了来自东方的丝绸和瓷器,等待那只船凯旋的时候却得到了一个坏消息,那艘船遭遇了海难,连瓷器的影子都没有。
这真是一个让人悲伤的消息,不过这些在这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件事发生之后,他仍然选择了到海边去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