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顾璟贤到来,夏倾歌当再次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时,内心是复杂的。
他的气度和从前的顾璟贤不一样,有种君王的大度,因失常带着笑意,所以更显得俊美矜贵。
他负手而立,幽默的说道,“朕可以进来了?”
夏倾歌扶着李婕妤,因为刚刚出了月子,李婕妤的身子还有些虚弱,她有些站不稳,顾璟贤眼疾手快的扶了扶李婕妤,“免礼,李婕妤无需如此,让我看看孩子。”
他一开始就这么说,李婕妤倒觉得毛骨悚喊,心中惶惶不安,他要干什么。
顾璟贤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李婕妤生下的是从前那个假皇帝的孩子,可他还是轻易地原谅了李婕妤。
夏倾歌见状,“刚才?”
“朕都听见了。”
顾璟贤闻言回道,之后端坐在榻上,因长期呆在那个阴冷潮湿的地方,所以他的动作也不是那么自如,有些僵硬。
顾璟贤这些日子修养得当,气色也好了许多,他微微侧目,不经意的扫过李婕妤的脸庞。
这女子长得温柔如水,可偏偏一双桃花眼上挑的时候,又是那么妩媚,又柔又欲,是个美人儿。
怪不得从前那个假皇帝喜欢她,也确实有动人之处。
李婕妤五官不算精致,也不算是那种艳丽的女子,甚至温柔清丽的面容让她在宫中并不怎么起眼,就这是她身上的这份淡然从容,让他不自觉的多看了两眼,发现这女子越看越叫人觉得舒服。
顾璟贤让李婕妤候在一边,对着夏倾歌道,“皇叔婶倒是个清闲的,现在都不管皇叔了,真叫朕看着心寒。”
少年眉眼俊朗,笑得如沐春风,五官舒展开来,看着没了从前那份深深的城府。
夏倾歌知道,从前那个假皇帝顾璟贤确实死了,如今是一个真皇帝,是她姐姐用命换来的。
思及此,夏倾歌觉得哽咽难言,姐姐死前都会想着她。
“是啊!”
夏倾歌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别开脸,不去看顾璟贤。
“皇叔婶可真是小气,为什么不理皇叔,难道是因为朕的缘故?”
他倒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一点城府心机都没有,仿佛是个孩子,夏倾歌突然想起,那个穿越过来的顾璟贤代替他的位置已经很多年了,如今这位皇帝的心智可不就是小孩子吗!
夏倾歌勉勉强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没有。”
“我知道先皇后待妹妹极好,朕也不会亏待了你,而且你是朕未来的皇叔婶啊!”
顾璟贤顿了顿有道,“朕知道,是先皇后用灵丹救了朕,朕也知道,先皇后之前过得是怎样的日子,朕已经追封她为孝义皇后,葬入皇陵。”
夏倾歌闻言,冷哼一声,“这有什么用吗?我姐姐要的不是这些,皇上是知道的。”
顾璟贤知道夏倾歌是什么意思,即使有些事儿夏倾歌不会计较,但之前夏倾毓一直没有得到顾璟贤的爱。
无论是真皇帝还是假皇帝,都会冷落她,让她在那个宫中自己一个人过活,她每日的生活无异于冷宫中犯错的妃子。
“朕都知道,可朕有些东西给补了她,朕亏欠了她,朕也知道李婕妤现在的孩子不是朕的,当初李婕妤进宫的时候,朕就已经被取代了,但朕会善待李婕妤,会善待你。”
听到这话,夏倾歌也勉强接受了,她知道感情这东西是不可张狂的,天子喜欢谁,不喜欢谁,是天子的事儿。
而且皇后身为一国之母,就应该操理后宫,扶持君主,处处忍让大度。
站在这个位置上的女人背负了太多了责任,失去了可爱天真,失去了少女应有的一切,可能也是因为这样,无论是真皇帝还是假皇帝都不太喜欢姐姐的性子。
而且夏倾歌能听得出来,姐姐的事儿他无力弥补,只能加封,葬入皇陵,以这种方式补偿,而且李婕妤的事儿他一概不久,李婕妤还可以像从前一样生活,这点夏倾歌觉得顾璟贤办得可以。
夏倾歌下意识的看了看顾璟贤,他明明天真的像个孩子,眉眼总是带着几分笑意,但似乎又有些心机。
但她确定的是,顾璟贤不会伤害任何人,她是个好的,一心也想着顾睿渊。
“好,都挺皇上的。”
夏倾歌淡淡的笑,可顾璟贤知道夏倾歌答应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这几日皇叔操劳国事,又在寝居中喝的烂醉如泥,不省人事,朕实在担心,所以朕派人把夏姑娘送过去,安慰一下皇叔。”
顾璟贤坏坏的笑,口吻霸道不容人拒绝,夏倾歌一时语塞,“你!”
“皇叔婶,您可是朕的皇叔婶啊!”
“我不会过去的,你让顾睿渊死了那条心吧,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见她。”
“是吗?皇叔婶真是心狠之人,朕已派人,轿子就在外面,皇叔婶若是一日不出去,轿子就一直在外面,朕不勉强皇叔婶。”
夏倾歌仔细的品了品她说的话,轿子一直在外面,这不就是威胁的一种方式吗?
夏倾歌冷笑一声,“皇上还是出去吧,皇叔婶要休息了。”
“皇叔婶好好休息,轿子就在外面,若是皇叔婶想出去透透气,即可出宫,这是令牌。”
见顾璟贤走后,夏倾歌舒了一口气,李婕妤在一旁站的有些累,立马后退了疾步,一个踉跄,险些撞上了后面的盆景。
夏倾歌赶紧去扶她,可李婕妤却在四处张望,夏倾歌问道,“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从前的顾璟贤在叫我,他没有死,他没有死。”
夏倾歌明白思念过度就会产生错觉,她把李婕妤扶到了床上,“人都已经死了,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从今以后,你有自己的新生活。”
李婕妤知道从前的顾璟贤死了,可她知道,他是爱她的,李婕妤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梦到了自己和顾璟贤当初初见的时候。
她嘴里传来支支吾吾的声音,夏倾歌也听不清她说的什么梦话,替她拉了拉被褥,就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