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松了口气,又颇为遗憾。怎么在梦里也那般不争气?被这人说哄睡就哄睡了,都没占着什么便宜。他肖想这人下腹那几块硬邦邦的肉很久了,都未来得及在梦里耍次流氓。
“还困着?”萧乾摸了摸方明珏的脸,他都没舍得使劲儿捏,“让太医看看,先用膳,等会再睡。”
太医白跑一趟,看了也无大碍。膳食很快端上来,较为清淡。
萧乾鞍前马后地喂着人吃了,便自己去沐浴。
他向来手脚利索,沐浴完进到里间,便见方明珏还在床头坐着看书,眼神不自然地一下下瞟着矮几上的一方锦盒,耳根还蒙着薄红,不知在想什么。
萧乾忍笑,熄了烛火,淡定自若地翻身上床,“睡吧。”
小皇帝明显一愣,随即抿紧了唇,不发一言地放下书卷,便真要躺下。
“哎,”萧乾忙把人拉住,若真就这么让人睡了,可真要反了天了,对着小皇帝的眼睛便勾唇笑,“不是早盯上了吗,这会怎么不吱声了?我这一天跑断腿,就为了它,若陛下连看都不看便睡了,臣还真要伤透了心了。”
方明珏唇抿得更紧了,“那便……拿来看看吧。”
萧乾长臂一伸,将盒子拿来打开。
是块淡蓝色的肥皂。
“这玩意儿据说是个新鲜货,从海那边送来的,我觉着你或许喜欢……”
小皇帝看看肥皂,又看看萧乾,一时一言难尽。
那究竟……是梦,还是真?
得了礼物,小皇帝似乎不是高兴也不是不高兴,萧大将军一颗糙汉心,一时琢磨不透。
次日方明珏上早朝,萧乾溜达进御书房,按照小德子的说法在一面柜子前瞧了会儿,蹲下身掏出来个盒子。
小皇帝还是气着了,礼都不送了。山不就我我来就山,不给我便自己找。
萧大将军毫无私闯御书房的心虚愧疚,一把砸了盒子的锁,打开了。
黄色的锦缎上放着一对对玉。雕工拙劣,但看得出雕琢之人的用心。
玉上分别刻了两行字。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萧乾嘴里念了一遍,指腹摩挲着光洁的玉面,心口跟塞了一大把桂花糕似的,甜得腻人。
大咧咧把玉佩往身上一挂,正要走,萧乾一转身,又看到一处格子上似乎掉出了点白色的纸。
他好奇地伸手抽了出来,展开一看,竟全都是自己的画像。只是全没脸,也不知是不是小皇帝心里已将萧大将军给判了不要脸的罪。
萧没脸想了想,拿起了毛笔。
下朝回来,方明珏往御案后一坐,便觉不妥。
拂开几本奏折,将底下的宣纸露出来,便见几张萧大将军长身玉立的画像,空白的脸上没添五官,反而齐刷刷全写了两个大字——
相公。
当日,方明珏险些火烧御书房,为七夕的单身狗团助力一把。
第28章 嚣张破计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当贼的必然也有。
要说这辽东府内盗贼的行当,也分三六九等。
第一等的必然是常四爷那种划片划区,手下小弟无数,打手遍街的硬茬子。这种总共也超不过十来人去,属于贼王,绝不轻易出手。
至于第二等,便是郑钱这种,仍还要偷偷摸摸混日子,但手下也有几个人,有组织有纪律地进行盗窃。
他们这些人里,有不成文的规矩。
辽东府统共这么大地界,若真出了好东西,贼王们看不上的,便由这些人定好个日子,大伙你来我往,谁也别擅自行动,都能分一杯羹。
这也是这么多年辽东贼多而不乱,仍有点繁华虚相的缘由。
“别急。”
萧大将军很有大将风范,临危不乱,还顺着窗子递过去杯茶,老神在在道,“有人动手了,或许并非是不按规矩,而是不知规矩。”
郑钱脸色一变。
“你们可是都收到风声,说有人动手了?”萧乾问。
郑钱跃进窗子来,谨慎地向外看了看,深夜接道空无一人。
“应当是都收到了,”郑钱道,“太守府内不止我们一家有人,其他人也急了,恐怕都要提前动手。”
萧乾笑道:“那便动,你们也动。”
郑钱苦着脸:“这……肖大哥,我们唯恐有诈啊。这事有点作妖,今晚动手的人的身份还没查到……”
“男子汉大丈夫,哪儿能这么畏首畏尾的。你想想,若是失了这次机会,钱财宝贝分得多少是其次,常四爷那边可从来都不缺人,”萧乾一拍郑钱肩膀,“没事,信我回,我替你们善后。”
人心最是诡谲,但萧大将军却跟捞鱼似的,很容易一摸一个准。
郑钱失手一两次,也不会太过在意,为此冒险并不值得。但若是令顶头上司不满了,只怕也混到头了。
而他的上司,最讲的就是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