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虫也没有树叶,男人眼前只有一片因为少见阳光而更显白嫩的肌肤,意识到两人现在还在直播,自动把青年归入自己领地的严森飞速拢了拢对方的衣服:“放心,什么也没有。”
明明山里温度不高,但感受到男人拂过自己后颈的温热呼吸后,江宁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耳尖,向前一步和严森拉开距离,江宁煞有其事地正了正脸色:“天要黑了,我们走吧。”
随时能瞥到虚拟屏上时间的严森:“……”这傻孩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没有戳破青年此刻的慌乱,打定主意要温水煮青蛙的严森当然不会让自己过于主动而吓到对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地跟在江宁身后,两人一起走向了之前李辉几人扛着麻袋消失的地方。
那其实并不是一个很隐秘的地点,或许村里人根本不在乎这些死者被人发现,走了还没十分钟,江宁就发现了那个飘着难闻气味的大坑。
连个蔽体的麻袋都没留下,那个被一刀穿过胸口的女人就那样脏兮兮地躺在坑底、躺在那些早已烂完的“同类”身上。
森白的骨架或零散或完整地支棱在坑内,江宁甚至无法在短时间内辨别它们代表了多少条已逝的生命,大着胆子上前一步,江宁认真地对土坑内的所有“人”道了句“抱歉”。
拿出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核能手电筒,青年按开开关,十分谨慎地将那束白光照在了那具女尸的脸上。
同上次在卧室中一样,女人身上立刻浮现出了一幕幕飞速闪过的模糊画面,眯起眼睛,江宁费力地在其中寻找着可能会有用的信息。
可是没用,对大部分枉死的人来讲,他们最为深刻的记忆都是濒死前的画面,从第一视角再次观看了一遍女人的死法,江宁只记住了李老头嘴角一个轻蔑的微笑。
那是印在女人视网膜上的最后一个画面,依次用手电照过那些堆积在坑底的头骨,青年也在各式各样短暂的闪回中见识了各式残忍的刑罚。
挖眼、斩首、绞杀,甚至还有一块嵌入地下的骨头显示出它的主人是被活埋致死,瞧着那夹杂着石块的泥土一锹锹地从头顶砸下,江宁的呼吸几乎也要随着那画面中的女人停滞。
不过奇怪的是,除了这些,还有几位的闪回很是模糊,就算是动态视力极好的严森,也没能看清那些闪动的画面里隐藏了什么。
“他们疯了。”喃喃自语,青年再次用核能手电筒仔细扫过每个人的头骨,直到他完全确认了心中的某个想法。
“烧了或者找个和尚来超度?”比起江宁的感性,严森的表现明显要理智许多,“不出意外,这里应该就是那些女鬼作乱的源头。”
“呼——”
话音刚落,方才还一派正常的树林里立刻刮起了一阵凉飕飕的阴风。
白雾升腾而起,很快便把森林里遮得如阴雨天一般灰暗,看着这明显是高能前夕的一幕,江宁一把拉起男人的手腕向前跑,简直恨不得回到三秒前堵住对方的嘴巴——
“严森严大神,有你这么在坟前考虑怎么把人烧了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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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森:……失策。
第10章
阴云蔽日,整个长胜山都像是陷入了一个完全与现实脱节的异世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江宁不敢打开手电,只能凭着感觉跌跌撞撞地向前跑。
“我们迷路了。”轻轻拽住了身前有些慌张的青年,严森反客为主,顺势挣脱反握住了江宁的右手。
按照之前的记忆来看,他们早就该跑到山神庙前那片开阔的空地,可十分钟过去,两人却还是在一片辨不清方位的森林里打转儿。
没必要再无意义地浪费体力,江宁停下脚步,却也没有挣开男人那只紧握自己的左手。
恐怖游戏中跑着跑着身旁就换了个人的狗血桥段太多,只有这样,他才能从那温热的触感中确认对方是活的严森。
他也是这么想的吧,偷偷瞄了一眼男人在黑暗中模糊的轮廓,江宁也很讶异自己在此时居然还有心情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是我的错,”低声道歉,男人并没有回避自己的失误,“忘了归途是全息游戏,抱……”
气氛和谐微妙,但满是怨气的女鬼却并不打算给两人过多的时间闲聊,严森话没说完,便感到了一抹从自己身后袭来的凉气。
敏捷地侧头躲过,男人的余光里立时出现了一个长发披散血肉模糊的女人。
这是深坑里被石块泥土活埋的那个,没有贸然动枪,严森紧紧握住江宁的右手:“走!”
可江宁没动,一只苍白又纤细的手臂无声潜伏于草地之中,蛇一般地延展伸长并缠住了青年的脚腕。
咯咯直笑,一张被划得面目全非的恐怖血脸趴在江宁左肩,她伸长脖颈用唯一完好的嘴巴凑近两人相握的双手,口中的血水几欲要滴到青年的指间。
凶多吉少。
毫不犹豫地用自己学过的技巧在男人虎口穴位处捏了一下,江宁在男人手指放松的一刻狠狠推开对方:“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