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樟的户口本来就是七中学区的,他七岁被送回农村的时候,户口没跟着迁回去。
更何况七中那个破高中,只要想去,谁都能去。
“你那么多废话呢,老子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沈富最不爱听沈樟说话,也不爱看他那副嚣张的样子。
“再过完年我十八了,成人了。”
沈富哟呵一声,撸起了工服袖子,炸着肩膀:“你这啥意思啊?”
沈樟也有了动作,将书包拿下来,丢一边儿:“我自己的事自己说了算!我要继续上学!”
沈樟从七岁开始,跟在他奶奶身边,他奶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孙儿啊!你考上大学,奶奶死了就能闭上眼睛了,我这一辈子就没白活!”
奶奶将他看得和眼珠子似的,后半辈子身前身后地守着他。
他虽然被父母丢开了,但是奶奶可没冷落他一点,几个孙男娣女 ,老太太最偏袒他!
所以他怎么也得让他奶奶闭上眼睛,这大学他必须上。
沈樟执着地想完成奶奶的心愿,可沈富却不那么想,他只当沈樟是故意和他唱反调:“真是个损犊子!吴海丽你听听他说的话!”
说完,沈富就开始四处寻摸,沈樟对于他这动作太熟悉了。
他这是在找趁手的家伙呢,找到了就毫不留情地对着沈樟一通乱抡了。
吴海丽见状,急忙把沈樟往外推:“你出去玩去!饭好了再回来!”
沈樟还有些不情愿,但看吴海丽火急火燎的,又不太忍心。
顺着吴海丽的推搡,走出了家门。
房门被重重关上,沈樟走在楼道里,还能听见沈富的吼声:“你他妈就惯着吧!我看你到底能惯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吴海丽没敢出声,默默地拿着围裙进了厨房。
沈富还在客厅里骂骂咧咧:“从小就惯着,七岁就给老子惹了那么大事儿!你没脸!还惯着。”
吴海丽在厨房忙上忙下,沈富的埋怨在她听来跟唱歌似的,听习惯了,根本不在乎。
外边埋怨的声音渐渐小了,吴海丽知道沈富这是上班走了。
沈樟出了家门,没到处走,躲在不远处,守着单元门的门口,沈富前脚走出小区,他就转身上楼。
进屋的时候,他用了个闪现,没等吴海丽从厨房出来,人就已经进了房间,并且将门锁上了。
坐在床上的沈樟,盯着床对面那个破柜子发呆。
少年不知愁滋味?
放屁,他现在就很愁的慌!
沈富说下个学期就不让他继续读高中了……
思前想后,琢磨了半天,沈樟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他的倔劲儿不允许他妥协。
可暂时也想不出个三七二十一,沈樟自闭了一会儿,拿出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闷头开干。
第二天一大早,吴海丽还试图和沈樟谈谈,但他没给她那个机会。
天刚亮,沈樟就背着书包跑了。
他是第一个到学校,班级里空落落地。
左右没事可做,沈樟拿出了英语书,开始背单词。
背也没背几个,陆陆续续有同学到了。
张鑫今天到的比较早,叼着个包子晃进来。
看到沈樟在,连自己的座位也没去,直接拐到他这边来,抬腿片身子,直接坐到了沈樟桌子一角:“诶,你昨天怎么回事!你勾的火,怎么真打起来的时候,你还跑了呢!”
沈樟看了看他坐在桌角上的屁股:“我没要打架,我只是去找个人。”
张鑫一边嚼包子一边看他:“就找你追那人啊?你还认识五中的人那?”
“我不认识。”
张鑫把剩下的包子一下全塞嘴里,鼓着腮帮子,再配上他的大板牙,活脱脱一仓鼠,含含糊糊道:“不认识你追他干嘛?”
“他咬我。”
“噗~”
包子是猪肉白菜陷的,张鑫还没嚼碎,喷桌子上了看的很清楚。
在沈樟眉头还没皱起来之前,张鑫已经从桌子上跳下来,一边扑搂着一边道歉:“我给你擦干净哈,我意外,一时没忍住。”
沈樟抽了个纸巾,又把桌子重新擦了一遍:“没事。”
张鑫变戏法似的从兜里又掏出个包子,这会儿做沈樟身边了,一副地下组织接头的架势:“和五中那帮孙子打架不算事儿,没人管。你吧,今后小心点你后桌,他……”
孟宇航一点禁不住念叨,刚说到他,他就来了。
双手插兜,摇头摆尾地走了进来。
沈樟坐在椅子上扫了他一眼,心里还挺佩服他的,这货真抗揍,昨天都站不起来,今天还照样招摇过市。
路过沈樟桌子边的时候,孟宇航停下了脚步,不过他没看沈樟,阴阳怪气地指着张鑫:“一边去,我前边不能坐人,你不知道啊?”
张鑫拿着包子,点头哈腰地起来:“不坐,我回自己位置!”
张鑫走开,孟宇航依旧没动,斜眼睨着沈樟,看了一会儿,没出声,冷笑一声,回了自己位置。
班级里同学到的差不多了,早自习的时间也到了。
自不自习的也没人在乎,大家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自习快结束的时候,老陈走进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