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自己却迟迟没有出声,显然在理清思路。
凌枢想到女佣阿兰,也想到袁家宅子。
这个女人,势必是其中关键的一环。
她也许本来是知情者,或参与者,所以她必须死。
凶手为了掩盖一些事情而杀人灭口,认为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死人越多,破绽也越多。
“我先去查查阿兰的来历。”
“我想去袁家看看。”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岳定唐:“袁冰和阿兰的死,虽然是个不幸的消息,但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间接为你洗清嫌疑,现在你大可不必那么着急了。”
凌枢:“案子早日告破,我才能早日彻底摆脱嫌疑,否则凶手逍遥法外,我肯定也要被警察局那边停职察看的,我的职业理想就是当警察,可不想丢了这份工作。”
这份混吃等死又清闲的工作。
他在内心补充道。
岳定唐一脸看破不说破的了然。
“医生让你多休息,你现在不宜走动。”
“我觉得我好多了。”凌枢摸摸脑袋,“我刚才梦见杜蕴宁了。”
岳定唐沉默了。
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说,虽然已经是过去的记忆,但记忆终究在那里,永远不会被抹去。
现在的杜蕴宁多可悲,她的从前就有多纯真美好。
那是属于两人共同的过去。
虽然嘴上不说,但谁都想以真相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明天等医生查房,确定你可以出院之后,我们再去袁家仔细察看一遍。”岳定唐道。
凌枢打了个呵欠:“我觉得我们上次应该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岳定唐看他一脸倦意,苍白无神,便将手中卷宗整理好,起身。
“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过来。”
“慢走不送,别关灯。”凌枢顺势滑入被窝,将被子拉高盖过耳朵。
“你怕黑,还是怕鬼?”岳定唐调侃。
那人果不其然没吭声,像是睡着了。
岳定唐笑笑,走到门边,正要开门,似想起什么,又回过头。
“对了,忘了问你,你说你图好玩,练了几年左手写字,怎么连开枪也换手了?也是图好玩?”
凌枢一动不动。
良久,在岳定唐几乎要离开之际,才听见对方睡意朦胧的声音。
“我是警察,左右手都能用,才能在关键时刻保命,说了你也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
跟正文没有1毛钱关系的小剧场:
岳定唐:我给你讲个鬼故事。
凌枢听完,面不改色,安之若素。
岳定唐心想,这不怕啊,难道我料错了?
趁他起身抽烟之际,凌枢抽出塞耳朵的布团,丢进纸篓里。
第20章
大年初二,清晨。
岳定唐起了个大早,先去学校把批好的作业放办公室,再去医院。
他以为凌枢早就穿戴整齐在等自己,结果一推开房门,就看见对方还赖在床上,床边一左一右是两个姐姐。
凌遥,以及岳定唐他亲姐岳春晓。
“快起来吃点东西,你空腹怎么能出门?”
“我给你带了油条豆浆,刚出炉的,油条还酥脆,再晚一点软了就不好吃了,还有酱油,你不是最爱油条蘸酱油吗,都给你备着了。”
“我这儿还有豆花,你要是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就喝点鸡汤,从昨晚就开始熬的,岳定唐回去想喝我都没让。”
站在门边的岳定唐:……
他仿佛看见两个老妈子在不厌其烦地哄小孩。
问题是“老妈子”不老,“小孩”也不小了。
他所认识的三姐岳春晓,也不像是这么有耐心的人。
兴许是家里两个哥哥一个弟弟,全都独立自主,各有事业,从小到大就用不着她怎么操心,所以一看见白皙漂亮软乎的凌枢,母爱与姐姐的怜爱之情就一下子都水涨船高,泛滥成灾了。
简而言之,看脸。
岳定唐也不得不承认,凌枢在不说话,别摆出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时,看上去是挺能迷惑人的。
许多女性,从幼到老,就吃这一套。
两位年轻女性并不知道岳定唐的腹诽,还在不遗余力又劝又哄。
单是把凌枢从被窝里挖出来坐起,到他肯拿着一块油饼啃,就足以让她们有莫大的成就感。
“多吃点,多吃点。”
“吃慢点,吃慢点。”
两个女人唱着反调,雄踞两侧,又维持一种微妙的和谐。
皆因中间这个人。
但他还得了便宜又卖乖。
“姐,春晓姐,我想吃豆皮。”
“那是什么?”岳春晓不明所以,“豆腐做的?”
凌枢:“据说是湖北那边的小吃,上回有人在街头卖,我吃过一回,就是豆皮里裹着糯米香菇,放在锅里煎,特别香。”
岳春晓笑道:“那还不容易,我家里厨子就是武汉人,回头让他做一个,中午给你送过来,再弄点汤好不好,你喜欢排骨汤,还是鲜虾豆腐汤?”
凌遥微微沉下脸色:“不用麻烦你了,我已经在家给他熬了,今早忘记带过来而已。”
岳春晓撇撇嘴:“你看你,又来了,你要真熬了汤,今天能让我出风头?现在排骨多贵,你们少吃点没事,别回头死要面子,把凌枢给饿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