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错事的人活该被教训,可是二姐姐,这个人不该是我,对吧?”
顾月轻先前被吓得不轻,故而往老太太身后躲了躲,所以这一下才能不偏不倚,正打中她的眉心。
她痛呼一声,双手紧捂着额头上被拐杖撞出的红印。她下意识地睁大了双眼,充盈眼中的泪水就夺眶而下,很是狼狈:“顾、云、听!你竟敢打我?!”
“我打你打得还少么?”顾云听冷笑,“按祖母的说辞,如我这般嚣张跋扈、为非作歹的人,既然时常欺压你,那么对你拳脚相加应该是家常便饭才对,二姐姐是在惊讶些什么?”
“我……”
顾月轻语塞。
她没想到顾云听会忽然拿这话来说事。
她与顾云听积怨甚深,所以平日里自然没少诋毁诬陷对方。
“我以为但凡是长了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你那些张口就来的话,没想到祖母爱孙心切,还真信了你。”顾云听效仿那沈姨娘的路数,明褒暗贬,“我先前还想不通太子府为何没再送你‘小玉蝶’,现在倒是明白了。白梅胜雪,二姐姐如此品行,怕是担不起‘小玉蝶’的纯粹动人。”
“孽障,孽障!反了你了!还不给我跪下!”老夫人气得连手背都在哆嗦,口中厉声骂道,“当着我的面就敢辱骂嫡姐,还敢动手?我还没死呢!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还有没有这个家?!”
就这么听不得实话么?
“祖母说笑了,拐杖在你手里,怎么会是我动的手?”顾云听皮笑肉不笑。
“不是你,难道还是我不成?!果真是贱妾生养的小贱人,就算扶了正,山鸡也当不成真凤凰!心狠手毒,和你那个下作的娘如出一辙!”
顾云听神情一凛。
裴氏虽为妾,但追根溯源,出身并不低,且为人知书识礼,温婉宽厚。
她瞥向老太太身后,对上顾月轻的视线,轻蔑一哂,“是比不得二姐姐尊贵,毕竟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被人当做真相,怕也只有宫闱中的贵人们才有这本事。”
听小鸾说,伯府嫡妻过世前,曾将女儿顾月轻托付给裴夫人。
自打那时起,裴夫人就将这二小姐视如己出,悉心照料,连顾云听这个亲生的女儿都比不得二小姐受宠。
可结果又是怎样?
顾云听气笑了,“也对,我娘的确天真得好笑,费心照看一只白眼狼,到头来却连半句好都没落着,倒被人说用心歹毒。”
“谁稀罕你娘那个下作的狐狸精照看?谢天谢地!她死得早,不然还指不定怎么祸害长平伯府!”
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其他什么,老夫人越说越气,挥杖又是一棍落下。
这一棍力道用得狠,连带起的风声都格外刺耳,又是朝着脊骨去的,显然是想置顾云听于死地。
顾云听双眸微眯,目光中露出几分杀意,整个人顿时都变得危险起来。
“咔”,长杖从最细的位置被折成两截。接着“哐当”一声,顾云听手里的那一半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你!你你——”老夫人退了一步,后脚跟撞上太师椅的横栏,恍惚间跌坐下去,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婆子们也都被吓得瞠目结舌,一时间,厅中众人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顾云听抿着不点自红的唇,盯着老夫人的双眼,桀然笑问:“刚才祖母说谁是祸害?”
“……”
银发老妇欲言又止。
察觉到她的瑟缩,顾云听轻嗤了一声,移开了视线。
欺软怕硬还真是这些人一脉相承的“优良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