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不经意间扣到的石砖,竟是触发坟头闭合的开关。坟头往左边移动了半米左右就不再移动,我们四个人凑上去一瞧,地下竟露出一条墁着青石砖向下延伸的长廊。
我们四个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孙立堂抄出别在腰上的军刀打头阵,第一个跳了下去。我一看孙立堂这把刀内心不由打了个寒颤,如果说没有这个突然出现的地道的话,这几个家伙看来今天是要把我灭口啊!以后可千万防着他们一点儿。
孙立堂打头阵第一个跳了下去,然后是六爷、我和殿后的黑皮。
地道抖直向下,我注意到斜廊两侧并没有任何装饰性的图案,只是经过简单的挖掘与加固。我们大概下到七八米深的时候,太阳光已经照不进来了,我们将手机调成手电模式,继续往下前行。
大概又往下延伸十米左右,土腥味越来越浓,空间突然变得豁达起来,到底儿了。我用手机照了照,怎奈光源太小,只能照到脚下五米左右的地方。
“我滴乖乖,这是个啥啊?”我张大嘴巴。
“四下找找看,看有没有油灯。”六爷对黑皮吩咐道。
黑皮就打着手电沿着坑壁摸下去,大概有了十几米,我听见打火机“咔哒”一响,整个墓室瞬间光亮好多。黑皮又顺着坑壁陆陆续续点亮了四五盏,我们发现这个深埋地下的房间并不是很大,在光线映照下一览无余。
现在我们可以清晰地打量这个墓室了,整个坑冢呈圆形,坑壁四周都是用大理石砌砖,十分坚固,看得出设计者花了不少气力。墓室正当中斜放着一个黑色的石棺,棺材四角放着四盏长明灯,可惜已经灭了。四下瞅了瞅再无多余的东西,就一个地下室里放了一个棺材。
农村下棺一般都是挖个深坑把棺材放进去就完事儿,因为没有过多的财力与人力在地下费功夫,除了棺材上考究一些,一般地下都省事儿,反正没人看。稍微讲究点儿的后辈,会给亡人建一个超级大的坟头,或者立座碑刻上亡人的生平,当然那也是面子工程是给活人看的,毕竟死人也看不到。
可是建造这间墓室的主人却恰恰相反,地面上看起来普普通通,就是一个没主儿的枯坟,没想到地下却暗藏这么大的玄机。为什么要建造这么间墓室呢?也没听说我们村子里出过皇亲国戚啊?是不是死人特地交待的,嫌死后住房面积不够大呢?我赶紧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我拿着手机把脸凑近墙壁去看,发现这光秃秃的石壁上是有纹路的,“这刻的什么啊?”
六爷凑近纹路瞅了瞅,“是八卦图,来对地方了。”
说完几个人就往石棺那里走,我只好紧紧跟随。
石棺已经被人打开过了,棺盖被掀翻在一旁,“妈的!”我骂道,虽然不知道这位亡人是谁,后世子孙又是哪一位,但最起码这里是我们村的祖坟啊。
我们四个人把头凑近棺材口,我闭着眼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心想着棺内可能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或者啥的。但是当我一睁眼,却发现棺材内什么也没有。
尸棺内并没有尸体!不可能啊,看这架势,肯定是哪个亡人的灵柩啊。尸体被盗了?还是尸体自己一个人觉得无聊出去遛弯了?我显然还是比较信服第一个观点。
黑皮又把自己往棺内凑了一点,然后用手往棺壁内一抹,“六叔,您看。”
六爷也不嫌脏,就着黑皮的手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是人的死皮,已经开始了。”
听六爷这么一说,我再看着黑皮手上那抹黑色的物质,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快离我远点儿,离我远点儿!”
然后黑皮又俯身去棺材里找,找了半天竟然搁石棺夹缝处拽出半片黑色透亮的硬壳,那硬壳有铜钱大小,在光线的映照下散发着黝黑的光芒。我问这是啥,六爷只是说了个鳞字。这让我想起了村中传说那个满脸小满鳞片的女人。还没等我细问,孙立堂那边又发现了线索。
“爷,你看。”孙立堂蹲在掀翻在地上的棺盖讲。
我们赶紧过去俯身去瞅,石制棺盖早已在地上断为两截。棺盖上半部浮雕着涅槃火凤,可见这尸棺主人是个女性。下半截刻着墓主人的生平,什么保佑后代安康了,仙逝极乐世界什么什么的。石棺尾处镌刻着李淑琳三个字。
“小哥可听过这个人?”六爷问我。
李淑琳?我摇摇头,表示没听说过。“我们村子外来户多,抗日打仗时逃过来一批,后来天下太平了又走掉一批,九几年发大水又死了一批。再加上重名重姓的,单凭一个名字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是谁,兴许这家人早死绝了呢。”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也就没再说话。
老头子看了看石棺的摆放方向,然后对我说,你去西北方向,对黑皮讲让他去东南方向。
我也看出来了,这具石棺的摆放位置确实不比寻常。平常农村下葬都讲究坐北朝南,也就是亡人头冲北面,脚在南方。可这具尸棺确实斜着身,东北——西南的走向。我不懂其中的讲究,只好照做。
“往地下找找,看看有没有东西。”
“没有。”黑皮说。
“没有。”我说。
“再找找,不可能。”
于是我和黑色就开始往地下挖,他们带来的军工铲终究还是派上了用场。没挖几下,“当~”的一下,我的铁锹好像磕到了石头,我挖出来一看,他妈竟然是个骷髅头。
“我靠!人头。”黑皮那边也喊。
六爷叫我们接着挖,这几天来来回回我多少也算见过几个人头了,胆量也练了出来。血淋淋的新鲜头颅都不怕,当然更不怕这干枯腐蚀的骷髅头。
我这边起出了三个,黑皮那边是五个,我们把它们全部聚在石棺盖上。借着灯光去看,发现这些骷髅头天灵盖正上方,均有一个石头子儿大小的椭圆形孔洞。
我问六爷这有什么说法,六爷笑笑说这些人都是活着时被杀死的,头盖骨上的孔洞是有人施法取走了他们的生灵。
“殉葬?”我问。
六爷摇摇头,高深莫测地对孙立堂说,“就还差一个啊。”
孙立堂点点头,似是惋惜道,“可最终还是失败了。”
我问他们说啥呢,孙立堂就吓唬我知道太多容易死,我吐了吐舌头不再细问,因为我相信这事儿他们干的出来。
我们兜兜转转又在这个墓坑里转了几圈后,再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发现,甚至连些许的陪葬品都没有。
我骂道,“盗墓贼太可恨了,偷的人家连个渣都不剩,尸体都给整没了。”
六爷冷笑一声,“我看不然。”然后点指着手说,“你看这墓室墙壁平滑整齐,地面平整好不凌乱。你再瞅瞅这四周,一个盗洞都没有,有这么客气的盗墓贼吗?”
我按着六爷的话去看,发现果然没有。没有盗洞,没有碎石,甚至除了我们刚刚进来踩的脚印,地上连其他人的脚印都没有,这确实是非常不正常的一件事。如果把它作为正常的一个坟墓来说,费这么大劲儿一个陪葬品都不放这有点说不过去。但如果后代没有钱去陪葬,那么又何必费这么大力气去挖这么一个墓室呢,直接刨个坑埋掉棺材不就可以了吗。
莫非,莫非,这个甬道还有外面的机关是留给活人的?是建造坟墓的人故意这样做的?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这棺椁里到底埋的是什么人?
他的妻子?他的母亲?他的女儿?他将这具棺椁埋进地下,却留一个可以供活人出入的密道又是为什么?过于思念亡人,想时常“回家看看”?此想法一出,我顿时觉得一阵恶心,这人得多么恶心加变态啊。
孙立堂他们又开始研究墙壁上的绘画,他们用铁铲一点点儿把纹路里的污泥剔出来,一副巨大的八卦图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墓里有刻龙的,有刻天外飞仙的,也有把墓主人生平当做记录刻在石板上的,可墓室里刻八卦还真是头一回见。要说起八卦我第一印象就是玄学,经常见道教里老道士用到这个图案,据传说还是上古时伏羲所创呢!莫非这墓里原先埋着的是个有为的女道姑?
我又自己转了几圈,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觉得无趣看了下手机,已经三点半了,我就嚷嚷着出去。毕竟这里是坟地,而且是在阴森恐怖的地底下,我可不想大半夜的在坟底下来个野游。
六爷环顾一下四周,同意地点点头。我们折腾了多半天,饭也没顾上吃,虽说是带了干粮,但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刺激了,干粮一直放在口袋儿里没动它。还是回家吃口热的吧。
我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招呼大家往出口方向走。
“轰隆隆~”奇怪的声音又从地下传来,这次比在地上听得更清楚也更觉得可怕。六爷大惊,叫了声不好,让我们快往洞口方向跑。
我和孙立堂两个人冲在最前面,黑皮搀扶着六爷紧随其后。众人踉踉跄跄的返回甬道,向上猛跑几步,抬头却发现洞口站着一人,正趴在地上俯着身子往洞口里望。
见我们上来,嘿嘿冷笑两声,“轰隆隆~”那坟又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