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包儿,咋了你这……”我一句整话还没有说完,只感觉喉咙火烧火燎的一股剧痛,皮肤暴露处开始出现红斑,不消一会儿变成了巨大的水泡。
我鼻孔发胀、嘴巴发苦,往上那么一抬头,就只看见这穹顶上空像是起了一层浓雾。
乳白色的雾气缓缓往下降落,一股热流从我鼻孔里喷薄而出,我用手抹了一把,我流鼻血了。
我眼睛也开始不听使唤地往下不住流泪,又涩又麻,我正寻思这是怎么了,皮包儿已经大喊大叫地冲到了我面前,“峰子!跑!快跑!是石灰!是石灰!”
我就恍然大悟过来,原来头顶上空漂泊着的白色雾气是石灰面儿啊!这可损透了!这东西具有强烈的腐蚀性,遇水融水,遇气融气。
我说怪不得我手背上起这么大的水泡,这玩意儿不光能把皮肤烧烂,就是没剥皮的生鸡蛋放进这生石灰里,不消一时三刻,也定会被煮的滚滚熟。
我和皮包儿的咳嗽越来越重,逐渐痰里带了血丝,既而是稍大些的血块儿,我想这白色雾气里肯定添加了其他成分,要不那漂泊的雾气还离着我们头顶少说还有十来米远,怎就会有这么大的毒性。
皮包儿按着我的头用,嘱咐我用袖口捂住口鼻,尽量低着身子往外走。我身上的瘙痒越来越弄,我拿手一抓就是一条血丝,再用手一挠,就能搓下很大的一块儿肉来。
原来这池潭是汪活水,我们便顺着水道往外遁去,谁知这水道越走越窄,最后窄到只剩半米宽,只能容单人侧身通过。
头顶的雾气越来越重,浓稠的白色颗粒就漂浮在我们头顶,粘黏在我和皮包儿的头发上,我的头发就迅速擀了毡、打了柳儿,大块大块地往下落。我的肺腑五脏感到前所未有的焦灼,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我们便不再顺着河道走了,我和皮包儿纷纷跳进这狭小局促的河道里,冰凉刺骨的河水浸入我的皮肤,流进我的肺腑,我身心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和清爽。
我再浮出水面抬头换气的时候,那浓雾已经非常接近水面了,我只感觉水面上的空气腥臭干烈无比,只呼吸了一小口,便又赶紧把头闷进水里,跟吃了大烟油子一样,头痛欲裂,五脏六腑说不出来的那么难受。
我顺着水势顺流而下,我原本想告诉皮包儿可千万不能换气了,肺会烂掉的,可扭头一看,皮包儿把头露在水面上半天不见潜回来,我疑心往上那么一瞅,我的妈呀,这玩意儿因为伤势过重已经昏死过去了。
这可哪儿成!这要是吸多了外面的毒气,那是想救也救不回来了啊。
人家救过我,危难时刻我不能见死不救,我一只手拉扯着皮包儿的身子,把他尽量往下拉,一只手划拉着水往前游。
河道越来越窄,水流也越来越湍急,我开始听到“轰隆隆”的轰鸣声,可是我往前边一看,是一个很小很狭窄的孔洞。应该是这地宫排水用的阴沟。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一咬牙一撒狠,哪怕是狗洞我也得爬啊!
我先把皮包儿塞进去,这家伙肉大深沉的,我从后面狠狠踹了这家伙好几脚才把他塞进去,然后是我从后面跟了进去。
我肺内的氧气越来越少,挪动皮包儿又花费了我不少的气力。
我眼前开始发黑,太阳穴一突一突地往外跳着,头开始晕,眼开始发花,耳畔的轰鸣声也越来越大。
就在我感觉要闷死在这排水沟里的时候,突然前边一松,我推皮包儿的那股力气卸掉了。
惊的我忙抬头去看,担心皮包儿该不会被什么大水鬼、大鲨鱼之类的给叼去了吧。
我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感觉后面有一股非常大的推力把我推着往前走,等我来到皮包儿那个位置的时候,我才感觉到原来这里有一股巨大的暗流,我便向炮弹一样,“腾~”一下从这坑道底部弹射出去。
“轰隆~轰隆~”耳畔的轰鸣声越来越响,我往上浮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终于我耳畔清净下来,我的头从水底露了出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空气里那呛人的腐酸味道已经没有了,虽然比不上野外森林里的新鲜空气,但是对于我来说已经完全满足了。
我的体腔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服,我像极了一个新生儿,大口大口地贪吮着甘甜的乳液。
皮包儿就在我不远的河面上漂着,等我喘匀气,我三扑腾两扑腾,赶紧游到皮包儿的身边,把这家伙又一把揽入怀里。
这是一片很宽阔的水域,处在一片峡谷之间,两边是荒凉的石壁滩,不长一根杂草。
等我把皮包儿真真切切地抱在怀里我才相信我们竟然又一次死里逃生,我们获救了。
不能老搁水里待着,我抱着皮包儿拍打着水花就往岸上游去。
“林峰!林峰!是你吗林峰?”我往一个方向游了没多远,就听见有人在背后叫我,我扭头一看,我去!真是又惊又喜,竟然是二娃子,旁边还站着李开山。
我于是调转了方向,拼命往他们所站的位置游去,这俩人见了我也是一脸的欣喜,二娃子直接“噗通”一声跳下水,远远地朝我这边游来。
这家伙并没有受多少伤,看样子还很身强体壮的,游到我俩身边也不打招呼,架起我俩就往岸上游。
等游到岸边两膀一用力把我跟皮包儿就从水里给扔了上来。
众人见我俩上岸便唏哩呼噜地围了上来,我这才看清楚除了李家父子还有方老贰,陈果儿,十来个大头兵。
看着看着我就纳闷儿了,怎么唯独少了一个人呢,我就问李开山,“李爷,我爷爷呢?”
李开山不听我这话则已,一听我这话眼泪就落了下来,“你爷他,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