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娘喜欢吃肉,尤其是鲜美鱼肉,只是她舌头拙常挑不出刺,一股脑吞了下去,鱼刺吃得太多闹肚子还要请大夫开消食药。
幽娘却无心食肉,她拨弄碗中的米粒:「万一哪天我被发现是狐狸精,你要怎么办?」
幽娘明白现在谢灵运权高望重,稍有差池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张嘴。」谢灵运将鱼肉塞入她的嘴中,他早已想好应对方法,当务之急是将她养胖些:「谁敢说你是狐狸精,我就派人打他一顿。」
幽娘嚼着嘴里的鱼肉说话有些不清楚:「但我就是狐狸精。」
好吃的东西使人心情愉悦。
「那也是好狐狸精。」谢灵运似乎餵上瘾了,夹了醃牛肉餵幽娘,他夹什么幽娘吃什么,很是乖顺,他说:「别担心,现在不同往日,只要你喜欢烽火戏诸侯也给你办到。」
她被谢灵运哄的开心了,晃着脚:「我可不要当红颜祸水,只要你就好。」
幽娘情绪来得快,走得更快,她喜孜孜的吃着肉,很高兴谢灵运变回正常,更开心能吃到睽违的手艺。
谢灵运真的太好了,她夹了块红烧肉回赠:「赏你的!」
「多谢赏赐。」谢灵运殷红的薄唇带着笑意,皓齿咬着筷尖。
他此生无所求,只求一个幽娘。
「等我处理好一切,明年秋天我们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十里红妆,然后我会辞官,到时候我们照着信上的轨迹游历四国,玩累了在寻一个山头住,去北漠住好了,你喜欢热闹,那边民风开放,信奉万物,对于妖精也很宽容。」——
两人身上皆穿了同一款藏蓝长衫,外头罩了一件杏白色披风。
她摸了披风内的白绒,手感舒服,出门前谢灵运蹲下身将她的兜帽拉上,打了一个结:「外头冷。」
幽娘看到他颈项刺眼的红痕,将领子往上折,扣了严实才放心。
他摸上自己的脖子笑意带着几分痞气:「上次带着你晚上的杰作上朝,得了一月的假期。」
幽娘瞬间涨红脸,一跺脚便往马车走去:「就你没脸皮!」
到了陈先生的小宅子,庭院里坐了莫约二十来个孩童,他们拿着稻杆在地上写字,陈先生见来人,放下他的木戒尺,让孩童歇息一会。
他满是笑意惊讶的问着:「怎么有空来看我老人家?」
幽娘将手中精緻的木盒塞给陈先生,脸颊带着两个浅浅的梨窝:「天」子罢朝一个月自然有空。
谢灵运在她说出第一个字就将她打住了:「前些日子得了荒山墨茶,幽娘想陈先生嗜茶如命,便叫我给陈先生送上。」
好在谢灵运即时打断自己否则陈先生又要难过了,陈先生对天子心灰意冷所以辞官退隐,屈居小院子,不愿再理朝廷上任何事。
陈先生摸着盒子笑容更甚:「还是女孩儿贴心。」
谢灵运拢过幽娘的肩膀:「先生説得是。」
幽娘看着院子嬉闹的孩童,问道:「孩子是不是少了一些?」
她还记得离家的半年,她与叁红曾经到陈先生的院子教小孩读书写字,那时孩子几乎坐满整个院子。
「是呀,今年不缺粮,许多父母都将孩子留在家中工作,来我这的无非都是家里贫寒讨口饭吃,真心向学的小孩十有二叁算是不错了。」
陈先生在这区是出了名的善人,教书又管饭,这边是贫民区,比起读书写字父母更愿意让孩童去当一日叁文钱的童工,前些日子粮价太贵,吃不上饭,父母便将孩子送来陈先生这吃白食。
今年因为谢灵运的商行运送打量粮食的缘故,即便收成不好,粮价不增反减,救了许多穷苦人家。
寒暄了几句,谢灵运牵上幽娘,匆匆辞别。
马车内,幽娘问起谢灵运为什么不再跟陈先生聊几句,他只说叨扰陈先生授课不好,下次挑个时间提前告诉陈先生。
谢灵运现在处于草木皆兵,但有一丝风声便能让他不安,他让骆风派人去打听那些孩子,但愿是他多虑了。
法王寺内,白织绣还是捻着花,一身佛门人做派,素衣未施粉黛,她有些惊讶:「小姐!」
谢灵运见幽娘与白织绣聊得开心,转身进厢房,念白前方摆着黑玉盘,米粒四散,他闭眼眉头紧皱,少了一分出家人的稳重。
谢灵运见念白没有反映出声提醒:「念白方丈。」
念白睁开带着厚重鱼尾纹的眼,他叹了一口气:「各地寺庙开始传来妖邪害人的消息。」
念白收起黑玉盘:「无论是好是坏,至多年底,会有个结果。」
念白拿了杯子为谢灵运倒上一壶热茶,手执白子落在木棋盘上:「谢公子,下一局?」
「好。」谢灵运盘腿就坐,掷起黒子落下。
话还没说两句,白织绣就兴冲冲的带她去听佛理,幽娘说自己不懂那些,白织绣却说等她懂了就明白其中奥妙了。
幽娘:???
于是她就被拉着去听佛理,白织绣越听越精神,她越听越犯困。
当她再次醒来时,枕在谢灵运腿上,打个呵欠,伸了懒腰,揉眼带着几分酣意:「我怎么在这?」
谢灵运伸出手拨开她脸庞的发丝:「你听佛理的时候太专心睡着了。」
幽娘像隻猫儿似的玩着谢灵运的头发,理直气壮说着:「佛理太难了!」
她做了一个很诡谲真实的梦境,感觉就像他经历过一样:「我梦到我一直追着很模煳的黑衣背影,梦里我很难过,因为他一直不理我,还梦到像是仙宫的地方,旁边有一棵好大的树。」
来不及深思,她看到乌发中夹杂银丝,彷彿遇上阎王一般惊恐的叫着:「白头发!」
听闻白头发是人类老化的徵兆,她如何不紧张。
幽娘不小心使劲扯了一下,谢灵运吃痛「嘶」了一声,他有些无奈:「你在扯用力些,我还能秃头。」
幽娘赶忙松了,拍乾净手上扯下来的发丝,在他头皮抚几下:「别,这样就变得又老又秃。」
谢灵运捏着她的鼻子:「谁又老又秃?」——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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