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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需要你来照顾。”丹尼尔眨了眨眼睛,伸手拍了拍维克多的脑袋,“我们吸血鬼又不会因为感冒发烧就会死掉。”
    “是啊。毕竟在电影里,吸血鬼的结局永远都是被银色子弹刺穿了心脏而麻痹或是全身挂满了大蒜窒息身亡。”维克多皱着眉,“我不敢相信老板的秘制酱汁里面有大蒜,而我们竟然还都活得好好的。”
    丹尼尔一下子笑了出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故事书和电影都是骗人的。吸血鬼不喜欢大蒜,仅仅是因为第一个被人类接触到的吸血鬼挑食而已。”
    “而我不喜欢生菜。若是我出名了,希望有作家来写用生菜叶子杀死一头吸血鬼的故事。”
    丹尼尔笑着笑着,又忍不住咳了两声。他皱着眉,有些不舒服地按着胸口。
    “怎么了?”维克多从床边跳了起来,连忙轻轻拍着丹尼尔的脊背。
    “咳、——咳咳,”丹尼尔咳了好半天,才终于喘过气来,摇了摇头,“咳嗽太多,震得我肋骨有点疼。”
    “真辛苦。”
    维克多表情犹豫,目光十分不忍。他轻轻给丹尼尔顺着气,拍着他的脊背,张了张嘴又闭上。
    用了很长一会儿,维克多才低着头,小声说道:
    “要么还是请个医生吧。”
    “不,不行。”丹尼尔抬头看着维克多,皱起眉头反驳了这个提议,语带责备,“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吸血鬼生病的时候是不能去找医生的,而是应该慢慢撑着,等待着身体自愈过来。一旦……”
    “一旦有医生来看病,便会很快发现我们的身体与人类不同,我们不是人类,我们是吸血鬼……”维克多语气平稳一字不差地背诵了丹尼尔重复至少上百上千遍的道理,“而一旦被发现,我们就不得不再度搬家。”
    丹尼尔用力地点了点头,肯定他唯一的学生唯一牢记的自己讲过的内容。
    “但是——”维克多顿了一会儿,又学着成年吸血鬼的姿态叹了口气,“但是又能出现多大的坏事呢,丹尼,可是你一直都在告诉我说大多数人类都十分友好,不会伤害我们的。是你让我要跟人类成为朋友的。”
    他的狡辩让丹尼尔哑口无言,必须得停下来稍微思考那么一会儿。而思考完了之后,丹尼尔也只好摇了摇头,“不,那不一样。哪怕有友好的人类,他们也会因为遇见了不同平常的事情而受到惊吓,惊吓之下……”
    “人类没那么容易受到惊吓吧。”维克多歪了歪脑袋,指了指放在外面桌子上袋子里的唱片,“说起来,那天好像有人看到我们从宾馆里飞下来了,还做了首曲子。灵感来源里写着暴风雪的那晚,中央旅店的那条街上,然后是什么灵感女神呀,堕天使呀……”
    虽然慢了一拍,丹尼尔终于想到了完美的回应:“别忘了,那个猎人很可能还没走。一旦再与人类发生冲突,都会让他再次找到我们的。”
    “若是他真的想找我们麻烦的话,直接去学校里就行了。”维克多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可以将我从结了冻的操场上拎走,我不明白巴瑞为什么非要教我们踢冰上足球,说实话,并不好玩。”
    “或许是因为我们没有对周围人造成坏的影响,他才会放过我们。”丹尼尔又咳了两声,严肃地警告维克多,“听好,不许去找医生来。”
    “我……”
    “不许。”丹尼尔皱起了眉。
    维克多咂了咂嘴,难得顺从地点了点头,“好吧,我听你的。”
    丹尼尔立刻就满意了起来,冲着维克多露出了笑容。
    而维克多盯着他发根处细细密密的汗珠看了好半天,只得伸手摸了摸丹尼尔的额头,感受那烫得吓人的热度。
    虽然他没有体温,总是觉得丹尼尔身上很热,但这温度简直要赶上刚出炉的汉堡了。
    维克多叹了口气,给丹尼尔掖了掖被脚,“我去热汉堡,顺便调一下酱汁。你乖乖等我,难受的话就叫我,想喝水的话也要叫我,想上厕所的话……”
    “我知道。”丹尼尔的嘴角始终含着一丝笑意,这下子眼睛也眯了起来,语气温软,“也会叫你的。”
    维克多点了点头。他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又伸手摸了摸鼻子。因为在哥哥生病的时候说这些话表现得更像是年长的那个?或者说更像男朋友一点?
    想到这儿的时候,维克多的脸马上红了起来。他转身往门外走过去,视线盯着在搁在壁炉旁的冻牛肉,没有再回头,手脚都颇为紧张僵硬。
    所以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丹尼尔并没有立刻躺回床上去,而是安静地注视着他的背影,目光怀念而欣慰,却又片刻转化为了沉重的伤感。
    第15章
    应该买束花的。
    汉克先生直到站在了自己家门口,才懊恼地拍着脑袋,想起来这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他是说,女孩子应该都喜欢漂亮的花束吧。尤其那个穿着白衬衫永远挺直脊背,远比任何花束都漂亮的女教师。
    再过几天就要圣诞节了,而小镇上的学校即将放冬假。虽然这并不影响汉克继续借用学校的实验室,但那位漂亮的女老师在假期里也会回家依偎在炉火旁读她的诗集了。
    应该买束花的,就在这几天之内,否则再拖一个冬假又是新的一年了。汉克先生叹了口气,拿出钥匙来开门。
    这片街区的房子租金低廉,与此相对的是质量也并非那么好。因此,当钥匙没能顺利插进锁孔里,门却自动开了的时候,汉克只是耸了耸肩,紧接着收起了钥匙。
    一个贫困潦倒的学者兼没有执照的乡村医生可没什么好偷好抢的。所以直到轻轻推开房门进了屋,汉克才莫名警惕起来。
    虽然没亮灯,但屋里空气中透露出的感觉似乎与平常不同。
    “有……呃,我是说,除了我以外,……有人在吗?”
    落魄学者战战兢兢地冲着客厅询问道。
    “别开灯。”
    回答他的声音虽是故作低沉厚重,但汉克还是在一瞬间便认出来了。
    “嘿,维基。”汉克皱着眉,“这次又是怎样?用红颜料装血迹来吓人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总有一天我会向丹尼告状,让他来收拾你的。说起来,……丹尼最近怎样?”
    似乎很久没见到那个金发碧眼的少年了。汉克想。
    丹尼尔与维克多接近一年前搬过来的,那时正好是春假。
    那天汉克正打算出门去拐角处买东西,对着坏掉的门锁发了一会儿呆便将门潦草地关上。
    他转过头去瞅了瞅旁边这所样式古怪的房屋,正在心里感叹房东先生这所“古堡”可是再也租不出去了的时候,街道上两个少年人驻足观看了它,并惊讶地赞叹不绝。
    似乎从战乱时代以后便再没有打理过的地板与墙砖、占领了各个角落的巨大的蜘蛛网、偶尔会开彻夜派对的老鼠们、偶尔还会喷出红褐色的水的淋浴头。汉克可看不出这所古堡风格的建筑物有任何值得赞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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