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抹去何深刘海末梢将近滑落的水珠,“如果你没别的意思,那就好。”
整个空间里烟味挺重的,渗得言芩有点呛,她督了督茶几上的烟灰缸,满是灰烬,七八个烟头浸在茶水中。
客厅还算整洁,怎么可以不整洁呢,除了沙发茶几多一样家具都没有。电视机没有接上电源,饮水机的桶装水空空如也,水果盘上的苹果也皱巴巴的。
有点迟疑,“你一个人就打算这样生活?”
“随便吧,一个人。反正……”他坐在沙发上大字摊开,身子微微陷进沙发,一点形象都没有,“反正,大嫂只交代我回来照顾好你,没让照顾好我自己。”
男人目光就没有在她身上移开过半分,笑容未曾减过半分,深情得连她都不好意思回他这个话题,说多了,他肯定兜兜转转到邝恒身上。
邝恒……在他面前,之前自己是没理的,拗不过。
言芩看着他这幅坐姿,走近书桌拿起那个相框,在他面前晃,“这是贵公司的副总吗?我怎么看着和酒吧边的地痞流氓没什么区别。”
相框里,他叁十岁的样子,说实话也挺帅的,在一众高管当众,如果忽略这个花色领带,气场还不错。
她摸着相框的玻璃,“还是那个时候好,大家都开心。”
算了,反手将相框推倒。
“我一个人在这里,我总会想起我们一起同……”
“我们没有同居。”言芩打断他,语气坚定:“不好意思,那个时候你不收,但是租金我是给足了姑丈让他转交给你的,不要重提旧事。”
多没意思,活在过去多没意思。
“言芩,执着的是你,为什么要把自己交给一个有大把事都隐瞒于你的男人?”
“我是不想知道。”
“你别骗……”何深有意在这个话题大动干戈,一来一往神情渐渐认真起来,慢慢收起笑容逐渐全部退散,将言芩闪烁逃避着的小动作都看在眼底下。
她总逃避。
“言芩,你活得开心、自我一点好不好?我改变不了你的心意,但是我想拥有你的人也是为了你可以淘尽所有的,而不是选择性披露自我。扮猪吃老虎。”类似的话说过很多次,何深不厌倦,只求她听进去,不要左耳进右耳出。
如果言芩大二的时候他没有选择调任外地打拼一番,没有离开中街,没有自以为可以给她“自由”发挥的心态。想必,想必如今场面也不至于这样难堪。
何深何曾没有想过,在某个相见的时刻,放下所谓的执着,尽管颤抖着声音也要说那句“再见。”
可是凭什么总比不上邝恒在她心里的位置?
“那你由我吧,何深,你不执着,又怎会知道我也穷追不舍?”反正大家都是局中人,言芩走近跪坐在他面前,拉起带子将浴袍系紧,“你这样也没资格指责我。”
然后她像是落荒而逃,在这个套间里,除了回忆,没有值得留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