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酌用手紧紧抓着被子,声音含含糊糊:“等一等……拜托……”
叶闲把自己的被子盖在林酌身上,抱着他,把整个人往这脸揽了一下,哄小孩似的:“没事,我等你,我不走……”
“不要走,不要……”
“乖啊,我不走的。”
叶闲嗓音本来就低,轻轻说话的时候很容易让人安心。
林酌紧皱的眉头逐渐放松下来,断断续续地反复念着那么几句话。
叶闲慢慢把揽着他的手收回来,刚一抬胳膊,林酌的手就抓上自己的袖子。
林酌穿了件松松垮垮的体恤,料子很薄,沐浴露的香味隐隐在怀中,似乎在一分一秒消耗着叶闲的底线。
操。
靠自己太近了。
叶闲把林酌身上的被子往上一扯,干脆把林酌整个人包成个粽子。
而林酌揪住自己袖口的那只手始终没有缩回去。
林酌前半夜睡的并不好,毕竟他很久没做过噩梦了。
同样的夏季尾巴,夜晚的山林静谧而诡异。他仰头看不到一丝月色,只有乌云密布。
他拨开草丛找着回去的路,找到一半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回哪里去。
雨点一点一看打在他的脸上,眼看着路面越来越泥泞,他抬手擦干脸上的雨水。
他走到精疲力竭,突然觉得远方有人在叫他。
声音很熟悉,然后越来越近,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等声音越来越近,他逐渐地觉得天旋地转,噩梦中断,接着断断续续梦到些吃的喝的,后半夜也算安稳。
“醒了?”坐在不远处书桌边的叶闲回头看了他一眼。
刚睁开眼的林酌这才发现自己像个煎饼果子一样被裹在两床空调被里。
他有些恍惚,昨晚梦里的场景和声音都是如此熟悉,好像似曾相识。
“嗯。”林酌揉了揉太阳穴,问:“我昨晚是不是说梦话了?”
叶闲瞥了他一眼,点头:“说了一点。”
唐帆和梁应成两个人还在睡,林酌看了看表,发现才七点半。
晨光已经透过窗帘透进屋里,林酌坐起来,看着叶闲面前的练习册:“你别跟我说你在做题?”
“是啊。”叶闲看了眼手里的练习册:“高考必刷题,我还带了数学的,你要来一份吗?”
林酌揉揉眼睛,还处在刚起床的懵圈状态中。
大早上的,人家都是我买了什么好吃的你要来一份吗?
这人倒好,大早上的送必刷题,那知识能当饭吃也不是这么理解的啊。
林酌:“叶会长,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才高二这件事了。”
“随手找的资料打发时间而已。”叶闲把书合上,伸了个懒腰。
林酌看着叶闲这架势,非常怀疑叶闲已经趁着他们睡觉刷了半天的题。
“我记得你从来不熬夜学习的啊……”他站起来,走近观摩了一下那本练习册,发现已经做了差不多一半,内心有点震惊:“卧槽,你几点起的?”
“一夜没睡。”
叶闲眼中带了丝懒倦,嗓子因为熬夜有点哑。
林酌揪着他的袖子,整个人动不动就往他怀里蹭,对叶闲来说简直是非人的折磨。
关键还他妈的不能动,一动林酌就哼哼唧唧的睡不安稳,感觉自己怎么欺负他了似的。
不仅时刻在线哄,抱着还不能碰。
叶闲在漫漫长夜中无数次地反问自己做个人怎么就他妈那么难。
血气方刚的少年,哪禁得起如此这般。
叶闲趁着自己最后一丝底线被攻破之前,爬起来做了两套单元测试题。
林酌看着闲手边写的满满的两张卷子,感叹道:“我原来还以为你说半夜睡不着是开玩笑的,原来你真能这样啊。”
叶闲的字迹工整,解题步骤简略,一目了然,就连后面的拓展题都没放过。
而且从这些题量来推测,这人做题的速度也应该极其变态。
“我终于理解到为什么老师家长都喜欢你的原因了。”林酌感叹道:“我要是你爸,我估计睡着了都会笑醒。”
“怎么,现在又想当我爸爸了?”叶闲撑着头,抬了抬眼皮:“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抱着我哥哥哥哥的叫。”
林酌:“???”
他昨晚说梦话难道说的这些东西?
不可能啊。
怎么可能叫叶闲……
不过,他做噩梦有时候确实会胡说八道来着……
叶闲把笔放下:“开个玩笑,你脸红什么?难道真的想过?”
林酌咬牙道:“昨天的膝盖不疼了是吧?”
叶闲偏偏不怕死地继续靠近他:“我比你大一岁多,你叫我声哥也不过分吧?”
林酌:“你、做、梦。”
三中一向非常重视各种活动,这次校庆更是下了很多功夫。
整个体育馆一楼是专门用来举办大型活动的艺体大厅,一进前门正面对舞台,周边是阶梯观众席,中央的空地上也按顺序摆着一排排座椅。
学校从七点半就开始陆陆续续地准备,音响里单曲循环播放着校歌。
体育馆里划分成了很多部分,每个年级和班级的位置都贴了地标。
在大家都在来来往往找着自己班里的位置时,林酌坐在班级看台的角落里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