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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无双还没来得及欢喜,紧跟着又来了一条短信。
    “起来上个厕所,早点睡觉,明天还有课。”
    可……可怕……
    顾无双一看完,就和烧红了屁股一样从床上蹦起来,而唐枝正背对着他,睡在另一张床上。顾无双轻手轻脚地拐进厕所,又轻手轻脚地爬上床。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上完厕所之后压力也一同被释放,顾无双的脑袋贴上枕头,很快就坠入了沉沉睡梦之中。
    他做了一个好梦,梦里是正在绽放的,绚烂的烟火。顾无双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感觉旁边有一个人,他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是能闻到那人身上淡淡的烟味。
    到了第二天,唐枝一大早就把他送进了教室,也没说再见,只摆了摆手就离开了学校。
    顾无双怅然若失。
    不过他怅然不了多久。宿舍里几个人在课上挤眉弄眼地打趣他。好不容易下了课,顾无双又忙着给自己爹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十一叔小叔,以及一大家子亲戚打电话,祝福元旦快乐。顾无双一贯像是个吉祥物,人人看到他都喜欢。
    到了第二节 课下课,他才抽出空给唐枝打了个电话。
    唐枝坐在椅子上,待电话响了两声才接。年前的桌上摆了两个顺路买回来的馒头,已经被风雪吹的冷硬,戳都戳不动。
    顾无双听了半天,如果不是那头传来的呼吸声,他都以为没有人。
    “怎么了?”唐枝就着热水,咬了一口馒头,等吞咽完了才问。
    顾无双一边走,一边呵气,“也,也没什么……就是想问,唐哥你到了吗?”
    唐枝漫不经心地说:“到哪儿?”
    “到家啊,”顾无双脱口而出,“工地里的宿舍。”他有点后悔,怕唐枝嫌弃他多嘴多舌。唐哥多厉害啊,又不是像他这么傻,到哪里都需要和人报备。
    唐枝愣了一下,没来得及咬第二口馒头,“到了,回来了。”又难得多说了一句,“正在吃午饭。”
    顾无双笑眯了眼,同唐枝聊起来了,“唐哥已经吃饭了吗?真好。我也要去吃了,食堂里的饭不好吃,可是还要去吃,这么大雪外卖都不送。路上可真冷。”
    他又问:“唐哥宿舍里冷吗?”
    唐枝说:“没有,不冷。”
    “真厉害,”顾无双聊着聊着就说漏了嘴,“上次去感觉冷死了,我可能不抗冻。”
    唐枝皱了皱眉,瞥了一眼四周,什么取暖措施都没有。
    顾无双傻乐着跳过这个话题,和唐枝聊了一路,虽然大部分都是他自说自话,唐枝偶尔答应一声。
    等到了宿舍,顾无双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他感觉现在的自己精力充沛,能在这样的天气再把床上用品四件套搬去寄快递的地方!
    第九章
    大雪封城,即使是同城,等唐枝收到快递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那份快递来的时候,看门的大爷看到了还挺稀奇。工地里别的人,虽说在里头做工,但总是有七情六欲,没事的时候进进出出,还有朋友来往,亲人也会寄些东西来。只有唐枝,安静到近乎透明,他从不出门,也从没有人来找他。其实后来是有的,只是顾无双来的那段时间他恰好有事回了老家,没遇到罢了。
    老大爷挑了个相熟的人给唐枝带了句话,说是他来了个快递。
    他挑了挑眉,像是有些为难,是顾无双来的时候遇上的那个。他为人活络,在工地上人缘不错,旁人不知道他也听说过一些。比如说,唐枝的底细。
    老大爷以为他要拒绝,打算再叫一个过来。
    “没事,”他摆了摆手,眉眼又放松了,“您放心,我把这东西送给他。”
    老大爷哎呦了一声,“这么大一包,辛苦你了。”
    他单只手把东西拎起来,转身去了唐枝的住处。
    此时正值午休,唐枝在开工的日子总吃的不错,才吃了两口,外面有人敲门,唐枝应了,那人推门进来,把这一包东西撂在了他面前,掀起了一层灰尘。
    “你倒是清净,一个人一个屋,多好,”他进来溜达了一圈,仿佛对唐枝这个主人视而不见。
    唐枝的筷子拿在手上,眉头微皱。他不太愿意惹事,可这事儿上了门,却是另一番说法了。
    说起来他坐了那么多年牢,道德思想水平没什么提升,学的最好的、最有用的事就是打架。
    气氛有些不太对头。
    他打量着唐枝,又笑了,是一贯的老好人,“你来了个快递,我看了一眼,像是哪个大学寄过来的。大概是上次来找你的那个学生?对你还真不错。”
    唐枝一怔,目光落在眼前的东西上,没拿住手里的筷子。筷子尖沾着油在桌子上滚了一圈,从桌角落下。
    “啪嗒”的一声,响的很。
    “还挺在意的嘛,”那人终于敛了笑,满眼的嘲讽,“就是不知道那个看起来又傻又天真的大学生知道你的底细吗?”
    男人的声音本来是沉稳的,他刻意调高音量,尖锐到有些扭曲,“如果知道你坐过牢,杀过人,还能这么对你吗?”
    敞开的铁门被狂风刮过,仿佛被撕裂了般。
    唐枝面色阴沉,也没说话,只是站起身,走到那人的面前。他长得太高,眉眼带凶,甚至不用什么语言肢体上的威胁,自然就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吴三隼,你对我很有意见,做过什么,我知道。”唐枝如往常一样,冷冷淡淡,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可写话的内容却叫吴三隼心惊胆跳一番。
    他知道的。
    唐枝是中间来的,和这一个工程队的人不熟。可男人嘛,又是在工地这种地方,再不熟悉,在一起做过活,吃过饭,总是能搭上两句话的。可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和唐枝交个朋友,表面上的关系都没有。这其中肯定是有人捣鬼,唐枝知道的一清二楚,却并不在意。
    唐枝继续说:“这些你都随意。可他,你敢和他多说一个字,”他顿了顿,想了一会,也不是什么威胁的语气,“我就打掉你的一颗牙。你把这些话都说完,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嘴里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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