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座立在绿化丛中的一栋漂亮注目的办公楼,虽然面积不算很大,楼也不高,就那么三层,但无论从外观和大门装饰来看,都让人有一种别开生面的感觉。尤其正门方向中间,一堵用汉白玉大理石彻成的长约四米丶高约两米的雏形墙面上,“红阳市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十二个金色大字十分耀眼醒目。两边则是汽车和人们出入的电子门护栏通道。
进了电子门就是一个宽阔的彩色地砖广场,正中的花台上立着两根一高一低的红黄棋杆,高者飘扬着五星红旗,低者便是红化公司的团队蓝旗。
办公楼门囗的两侧,是两排大而长的宣传橱窗。左侧的橱窗里,展现的是该公司承建和所属的配有说明的高档小区的房屋和绿化的大型彩色图片和优美的文字说明。右侧的橱窗则是该公司的简介和这几年获得的各种奖杯丶奖状和上级领导接见参观的照片及题字等。尤为醒目的是,左上角一张看上去很帅气端庄的中年男子的彩照,他就是该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总经理丛重。
三楼上,一条亮丽的走廊从这头一直延伸到那头。丛重的办公室就在三楼上楼的右侧第六间。酱红色的门上方横写着“总经理办公室”六个大字。
乍一看,这是一间距简朴尚远,离奢华很近的办公室。立式空调丶双门冰箱丶52寸大彩电丶超能净水器丶红木办公桌丶意大利进口的牛皮沙发椅和边沿带金丝边筐的水晶石茶几将偌大的办公室装点得既豪华又干净整洁。光彩照人的大办公桌上除了-台电脑丶一面小国旗和桌角上两部坐机外,似乎没摆别的什么东西。
红化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总经理丛重,此刻坐在办公桌前的沙发转椅上神情低落,右手无奈地支撑着下巴,闭着眼睛,仿佛在思忖着什么,又仿佛是昨晚欠了瞌睡导致今天一上班就精神不振。
其实,两者都是又不全是。
丛重三十好几,四十不到。他个子高桃,长方脸,大眼睛,大鼻子。衣着整洁,就是脸上和手上肤色黝黄,略显粗糙。大概这是他从事房地产开发,经常跑工地的缘故吧!
二十分钟前,他刚从工地回来,一进办公室,年轻漂亮的女秘书何芳就紧跟着进来对他说:“丛总,你知道不,雅致出事了!”
“什么事?”他走到办公桌前,还没坐下便问。
“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但听说昨晚深夜,警车和120急救车都去了凤凰园别墅区,折腾了大半夜。看样子。。。。。。看样子好像。。。。。。”
“看你吞吞吐吐的样子。好像什么?说嘛!”
“好像死了人!”
“死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丛重虽然这么说,但他脸上忽然掠过一丝微笑。然后即刻收俭笑意,坐到转椅上说,“你没听老祖仙说吗?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只要死得其。。。。。。死的是什么人?是业主还是雅致公司的员工?”
“也不清楚,但听说可能是业主。还听说那业主姓赵。”
“姓赵?”丛重惊讶地问。
“是的,叫赵前新。听说这赵前新是符江县城建局的。他买了雅致凤凰园的别墅后还没等物业正式交钥匙就提前领房,提前装修,提前搬进去住了。这倒好,没住上几天就被人杀了。”
丛重又一惊,说:“你是说,他是被人杀死的?”
“我也是听人说的。”何芳说,“我还听说,今天早晨,凤凰园炸锅了。不少购房者去找物管和售房部的人闹呢!说如此不安全的别墅住不得,要求解除合同退房!哼,我看活该!丛总,我一想起当初雅致夺标成功,华玉风那得意劲,我就是气!”
“不要幸灾乐祸嘛!一个人都有旦夕祸福,何况是一个公司。你去把甘胖子给我叫来。”
“好。”何芳说着就往门口走,刚走两步,她回头问,“丛总,十点钟的中干会还开不开?”
“不开了,移到下午三点。”丛重说。
“好的。我这就去通知。”何芳说完便扭着细腰肥臀出了办公室。
这突然传来的消息,还真的把丛重震惊了,也震懵了。所以,何芳走后,他就坐在转椅上用手撑着下巴-副精神不展样。
大约十多分钟后,甘正林来了,挺着个大肚子。他走到丛重的办公桌前,笑咪咪地问:“丛总找我?”见对方没抬头,又问,“丛总找我?”见还没反映,又大声喊,“丛总!”
这时,丛重才睁开眼,放下托下巴的手,抬起头来说:“啊,来了?坐吧!”
甘正林,人称甘胖子,四十岁样子,个头魁梧,看似一脸的笑容,其实是一脸的横肉。他曾经在武术馆当教练,有一身打斗拼杀的功夫。五年前因腰伤改行,被红化房地产开发公司招聘为保安。三年前,因防盗有功,被丛重提为保安队队长。从此,他经常跟随丛重左右,实实在在地成了丛重的保镖。丛重喜,他喜,丛重乐,他乐,从重悲,他悲。就说三年前那次凤凰台的投标竞争会吧,他坐在下面的堂子里,眼睁睁的看着一块肥肉落入稚致华玉凤的嘴里时,他看见丛重那失败沮丧的表情和华玉凤那春风得意的样子相比,他气得来呀,杀了华玉凤的心都有。
下来后,他对无精打彩的丛重说:“丛总,看远些。别看她华玉凤今朝得意,说不定那一天失落得哭都哭不出来!”
自然,在后的几年里,甘正林没少找华玉凤的叉,还不时在人前人后散布雅致凤凰园那别墅的怪话。比如,风凰园有一排别墅靠山,建房时削了一半山体。后来,当地在修那山体保坎时,被切成形状呈一块一块的顶圆下方形。于是他就常对人说,凤凰园背后那保坎像一块一块的墓碑,买那房子不吉利等等。说来也巧,这次出事的98号别墅的后窗正对着那片墓碑似的保坎。
甘正林看丛重的脸色有些不对,知道有事,便小心翼翼地说:“丛总找我有事就说吧,我站着听就行了。”
“那好,我问你,那事是不是你干的?”丛重严肃地问。
“什么事啊?”
“别跟我装蒜!凤凰园昨晚那事你敢说不是你干的?”
顿时,甘正林哑口无言,脑海里慕地闪现出昨晚他和他的七丶八个酒肉男女朋友在凤凰台酒楼唱歌,吃喝玩耍,打情骂俏的情景。
“丛总,昨晚我们是在凤凰台酒楼,嗯。。。。。。是耍得过分了一点,但我也没。。。。。。没干什么呀?”
丛重倏地站起来,把桌子-拍,大声说:“我经常在会上说,市场经济,竞争是必然的。但我们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总要讲点社会主义道德,遵纪守法吧?可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弄出人命来了,我看你怎么办?”
门口有一男一女员工走过,耳朵不由被丛重的声音吸引,便停下来站在门边偷听。
甘正林越听越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丛总,你别吓唬我。我甘胖子好歹当过武术教练,为人师表者法律知识还是有的。昨晚上我和朋友们玩,也只是。。。。。。。喝酒而已。那来出人命的事?再说了,这杀人的事轮不到我!”
“那,凤凰园那个姓赵的业主是怎么死的?”丛重问。
“你是说那个三年前当凤凰台竞标评委副主任的那个赵前新是吧?怎么,他死了?”
“死了,说是昨晚被人杀死的。你知道,红化和雅致三年前因投标结了怨,那赵前新又是当年竞标的评委副主任。自从凤凰台那土地被华玉凤夺去后这几年,我红化几乎和赵前新丶华玉凤老死不相往来。你说,现在凤凰园出事,赵前新被杀,警方要是查起来能不怀疑我红化吗?”
甘正林说:“怀疑又咋的?人正不怕影子歪,反正我们没杀人,怕他个锤子!”
门外偷听的一男-女相视一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