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定,警察审问犯罪嫌疑人,首先,要调查他的犯罪动机,然后是犯罪时间是否有不在场的证据,再然后围绕所有案件相关的线索进行询问。但是,在那行的心里,今夜,龙安只是被假设的犯罪嫌疑人接受警方的的询问而不是审问。所以应采取不同的策略与方式。主要是从调查案件发生的真相出发,从心理上给他实施打压,让他讲出真话。
于是,一切就序后,那行问:“龙安,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叫到这里来吗?”
龙安低头不语,无任何表示。
“龙安,抬起头来看着我,回答我提的问话!”那行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
“不,不知道。”龙安抬起头来,但目光不敢看那行一眼。
那行说:“凤凰园98号别墅一案是你发现后报的案,你本来报案有功,可是你这突然一跑,就变得有过了。说,你为什么要跑?”
龙安一听,立即解释说:“警官,哦那队,我不是跑,我是请假去原单位领补发的工资。要过年了,我总不能空着手回家吧?不信......不信你问刘经理。”
那行说:“你写给刘经理的字条刘经理给我看了,但那字条不是你亲手交给刘经理的,而是刘经理在你床上的枕头下发现的。这足以证明,你没有向刘经理当面请假,而且耍了一个花招,为你逃跑设下了一个合理的潜在借囗。还是老实说吧,为什么逃跑?”
龙安不是傻子,他从刑警队长那行问话中,从为什么跑升级到为什么逃跑,就可以看出,警方对他的走,已经从性质上升级了。但他还是不敢回答这个最要害的问题。因为,他心里有鬼。
“你不说是吧?那我来替你说!”那行从坐位上站起来,走到龙安面前,弯下腰仔细看了一下他的脸色后,直起腰来边走边说,“因为杀害凤凰园98号别墅户主一家的凶手就是你!”
龙安毕竟年轻,才二十来岁,涉事又少。这次要不是他父亲龙云丰的指使,他不会从他老家来红阳打工。昨天凌晨,他在值班的时侯所见-幕已经把他吓得够强了。现在一听刑警队长说他是杀人凶手,瞬即吓得来屁滚尿流。徐敏把目光往他腿上一瞟,那裤裆真的就被尿浸湿了一大片。
“那队,不是,不是呀!”龙安旋即跪在地上大声说,“要是我,我为什么还要报案呢?这不是作茧自缚吗?”
那行说:“这就是你聪明的地方,但是耍的是小聪明。你知道三国演义里的杨修吗?他就是耍小聪明最后被曹操杀了。所以诸葛亮评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利用你一个值深夜班,路灯又没开,98号别墅又是靠山,独家有人居住的条件,你因某种原因的驱使,进了98号别墅。是的,也许你根本就没准备杀人,所以身上没带凶器。但在实施你的某种目的,比如盗窃东西时被业主发现。于是,业主便与你搏斗。由于也许,不是也许,业主就认识你,所以你便就地取材,用业主家里的刀把和你搏斗的业主给杀了。又由于夜深人静,这么大的动静惊醒了沉睡的房间里的其他人,于是一个一个的拿着家里的菜刀丶弹簧刀丶剪刀之类的锐器来与你博斗。没想到你杀戒一开,一不做二不休,来一个杀一个,就这样,一家四囗被你统统杀死。”
“不是,不是呀,那队,呜呜,人不是我杀的,不是!呜呜!”龙安哭浠流涕歇斯底里的申辩着。
“你是保安,自然懂得杀死一人都是要偿命的,何况杀死这么多人。”那行继续说,“为了逃避警方对你的怀疑,也妄图转移警方视线,于是你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将死者摆成家斗杀戳死亡状。然后你静下心来,洗净了你身上的血迹,再换上一套保安衣服,先打电话报警,再打电话通知物管经理刘继纯。”
这时,龙安仿佛发现,那行对他犯罪杀人的推理有些不合情理,于是,他冷静一些后,说:“那队,我本来没有杀人,但听了你的推理后,我也好像觉得我真的杀了人。但我不明白,如果98号别墅里的人真是我杀的,我为什么那么傻去报警?就是装不知道也比报警强呀!”
“我不怀疑你的智商比一般人差。”那行说,“你知道,你不报警,警方发现后首先就怀疑是你做的案。再说了,即使案子不是你做,在你值班的时段里,在你的防区内出了这么大的刑事案,你也难逃其咎。因此,你思来想去还不如报警。这样一来,你不仅可以避免警方对你的怀疑,弄得好还会受到警方或物管方的嘉奖,何乐而不为呢?”那行顿了一下,又说,“对你说实话,你今天如果不跑,我们还真没怀疑你与这大案有关,更不会怀疑你就是凶手。如实交待吧,你是怎么做案的?”
龙安又被那行的推理弄昏了头脑,自已真没有再多的理由予以反驳。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决定把真相告诉警方,以此来洗清自已。
“那队,看来,我只得把事实向你讲了。啊,好冷!我能喝口热水吗?”
那行说:“早这样就好了。小周,绐他倒杯开水,多放些茶叶。”
“好!”周兴宇应着就去冲了杯热茶递给龙安。
龙安两手握住茶杯,全身颤抖,嘴里唏嘘着取暖。但越是这样,他似乎感到身上越冷。你说,这么寒冷的天气,他的裤子又被尿打湿了,不冷才怪。
“其实,那98号别墅里的人不是我......”龙安说到这里突然打住了。他慕地想到这话不能说,要说了,警方会刨根问底,穿追不舍。要那样,他还真吃不了兜着走,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他又决定,那些话他不能说。
“不是你是谁?事到如今,你还狡辩!”钟有全厉声说。
“不是......真不是我发现的。”龙安立即转个话题说,“我只是在巡逻中听见有人在98号别墅里喊救命,我就报了案。至于那里是不是在杀人,杀死多少人,我真的不知道,也没看见。那队,各位警察同志,我讲的句句是真啊!”
“龙安啊,龙安!”那行说,“你到现在还在说谎。我问你,如果此案不是你做,你在我们警方到达现场后,你与我和季一天局长对你发现案发现场的讲述为何与你对华总和上级领导讲的不一样?”
“没有不一样呀?”龙安说。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哦!”那行说,“前者你对我和季局说,你在巡逻中听见一个男人的救命声,于是你急忙跑向现场,看见两个人倒在血泊中。而后者你对他们讲,你是听见一个女人的呼救声,于是你急忙走向现场,看见三人倒在血泊中。你第二次汇报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改动?”
龙安说:“我没做这样的改动,是你们听错了吧?对,-定是听错了。”
那行即刻拿出季一天给他的微型录放机,对龙安说:“这东西总不会错吧?”说着,就把它打开,微型录放机里便发出龙安的声音。而且在三处关键改动处反复放了三次。
龙安听后低头不语了。
“龙安,现在你总该回答你为什么要逃跑了吧?”钟有全问。
龙安抬起头来说:“那是因为.......”
“因为你还要去杀一个人!”那行说,“你也许知道,98号别墅当晚有一个人没死,目前在医院枪救。而这个人正是看见你行凶的唯一活着的证人。你为了杀人灭口,所以昨天晚上你以写字条请假回原单位领补发工资为借囗,潜往医院,把98号别墅唯一还活着的当事人枪杀至死,然后急赶火车站妄图乘火车逃跑。我说的没错吧?”
“什么,她死了?”龙安听到这里,忽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