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一路上都在喃喃自语,我凑近一听,又好气又好笑。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阿弥陀佛,菩萨保佑。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这么怕他?”我避过路人低声问小七。
“今晚我俩不死都要脱成皮。”小七吓得不轻。
“别怕,有我呢,到时统一口径,就说是我逼你的,如果他逼供你也不要承认,就说我动不动就威胁你,说要离开家,我还逼你不准打小报告。”
反正我已经想好了,大不了我搬出叶府,至于身份文碟,我已经向邻摊的大叔打听好了,只要有银子就可以买个身份。
我做了一个月生意,手头已攒下好快十两纹银,买个身份约二十两,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怕什么,大不了我帮你赎身,以后我俩一起干,我们找个店面开包子铺。”我才不怕,帮小七脱了奴籍才好。
“司马小姐快别开玩笑了,我们哪来的钱,你以为脱奴籍这么容易,主人家不放人,我们便永远是奴,有钱又能怎样,奴不奴才全凭主子一句话。再说了,我是终身卖入叶府的,就算你想赎我也没用。”
“赎个身还这么复杂呀……”我蒙了,我真以为没有钱搞不定的事。
“所以回去后我们安心受罚就是了,只要公子消了气一切都好说,放心。”小七反过来安慰我,我点点头。
也是,只要他消气了就行。不怕不怕。
“等等,不对啊,我又不是他家奴,我凭什么要任凭他处罚我,我也不是他什么人,他也没权管我……”我差点被小七带拐了。
“公子把你已经当成竹园的一分子了,受罚当然跑不掉……”小七好心提醒我。
“算了吧,他又不是我爹我相公,凭什么管我,大不了搬出竹园就是,反正我这生意不能丢!”我气哼哼地说道。
“我的好小姐,你就消停一点不行吗?你若要闹不会觉得对不起公子吗?他对你一心一意,你全不放在眼里?”小七居然还肯站在他家公子那边为他说话,说明我俩感情还不够深厚,大公子和我,他还是选大公子。
“行行行,我不气他。先说明,我不气他是因为不想他迁怒于你,我忍他!”我得表明立场,不然伤了小七的心以后谁还能和我一起做生意了,在这里我只认识他一个朋友了,对,我已经当他是朋友了。
回到叶府,才意外发现饭菜都备好了,叶飞凡不但没迁怒于小七,也没对我怎样,这让我和小七也太意外了,本来我和小七已经准备好受罚了,但他却只字未提。
害得我和小七担惊受怕了一整夜,只以为他在憋大招。
直到第二天,我们才知道误会他了,他不但帮我又请了两位帮工,还帮我们租了铺子。
小七的意外更在我之上,因为店面竟取了小七包子铺这个名字,这是我的意思。
小七是原始股东,而我,迟早会回去,如果我走了,我希望这包子铺留给小七,也好让他有所依附。
包子铺位置很好,就在我们先前卖包子的对面,因此生意并未受什么影响,店里还有足够多的座位,也能让客人们歇歇脚了。
因为请了帮工,我就闲下来了,除了调馅需要我自己动手,其他的都不需要我了,小七依然在店里帮忙,府里店里两头跑,这是叶飞凡吩咐的。如果让小七自己决定,他必不敢来。
时间飞快,我穿越到唐朝已有两月了,我还迟迟未能回去,而我托人四处打听的,仙骨道士与得道的佛家禅师,竟一个也没访到,不是说没这样的人,就是说云游四方去了。等得我甚是着急。
偶尔闲来无事,我会同小七讲讲我知道的一些传奇故事,我总觉得这孩子活得太苦了,年纪还这么小,就注定了做人家家奴一辈子,我只希望我在的这一段时间里,能给他留下一些美好的记忆,让他往后的余生,活轻松一点。
他识字不多,思想也守旧,我希望他能多听听书也好,书能让人心胸开阔,也能让人的目光能更长远一些。
偶尔,我也会同叶飞凡一起上街走走,领略长安人文。
这一日我们一行三人上街,来了数月,我才发现长安竟没有看见做衣服的铺子,也没看见卖成品衣服的,我不禁好奇,这大唐的女人要穿衣服该如何呀。
我问了叶飞凡,才知道了原因。
原来全长安城有钱人家都是找有名的裁缝上家里做衣服,普通老百姓大多都是自己做。
而有钱人家每年在衣服方面消耗的银子是惊人的,因为但凡色彩鲜艳一点的布料,每洗一次就退色得厉害,特别是那些丝绸类的,不掉色不败色的只有那灰白的粗布,而有钱人家为了体面是不会穿粗布的,所以尽管粗布更耐用却不受富裕人家的待见,而尽管丝绸穿着舒适又好看普通老百姓却穿不起,因为绸缎质地的衣料保管得好能穿个几回就不错了。
叶飞凡一说完,我就乐了。这长安城商机无限啊,随口一问,便找着了致富的方向。
但是,我还不太敢确定一定有胜算。
我曾在几年前的中央电视栏目看过一档节目,说的便是中国上下几千年的染布工艺,尽管节目过去了几年,但我依然清晰地记得染布的用料与程序,因为闲的,我还专门上手机百度上认真读过怎么染布,那一次还做了笔记,当时只是一时兴起,倒不曾想今日给排上了用场。如果我寻齐了那十几种材料,一定能染出与现代一样永不退色的布料,到时我还能染出花布。当然这一切还得实验之下才能肯定,我无心再在街上闲逛,只想快点回到叶府,用纸笔写下我记忆里的染布技术。
我立即催促叶飞凡回了静心阁,一进门便吩咐小七拿来纸笔写下我要染布的材料,有要做蓝靛用的蓝草叶,带露的红花,石灰,铁砂,皂矾与白色的布匹等等一系列的原材料,写好后交给了叶飞凡并对他讲了我的计划。
这一次,他一听我要染布,还要染永不褪色的各种颜色的布,几乎被惊着了。
但也只是几乎,那叶飞凡何许人也,他知道我的出处,前车之鉴,他当即选择了无条件相信我,对于这件事他的热诚和他的办事效率,远超乎了我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