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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有了不可避免的接触。
    没有得到回应的乾陵悦挑挑眉,没有追问。
    项天礼偷偷松口气,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乾陵悦还憋着一股劲儿。
    次日一早,他踏出府门上朝,一看马车边站着一个无比熟悉的人。
    一身素服的乾陵悦目光灼灼,对上他疑惑的视线,大方解释,“捎我一程。”
    “你去哪里?”项天礼极少关注人的去向,可看她的架势,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逛街。”她眨眨眼,没有说实话。
    “还没开市。”他随口戳破她的谎言,审视的眼光盘旋在她脸上。
    伶牙俐齿的人卡了壳,她盯着他半晌,正要开口说话,绿竹的声音由远及近,“王妃,我收拾好了。”
    说完后看到王爷也在一边,跟着卡了壳,主仆俩表情极其相似,还是绿竹先反应过来,“见过王爷。”
    “你们要去哪儿?”见从乾陵悦嘴里问不出什么,他转而问绿竹。
    绿竹不敢不答,也不敢撒谎,支支吾吾地没出声。
    项天礼眉色一沉,逼问她,“说话。”
    “去逛街。”绿竹吓得大声回答。
    在场的人俱是一愣。
    乾陵悦笑着把绿竹往后拉,“都说了我们是逛街,王爷若是不信,大可不必问。”
    项天礼赶着上朝,没时间和她们多话,默默颔首,示意答应她的要求。
    乾陵悦一喜,立刻爬上马车,绿竹则乖乖地坐在项二边上。
    去的路上,项二一边驾车,一边漫不经心的和她搭话,挤眉弄眼地打探,“听说你喜欢我哥?”
    “谁喜欢你哥了。”她白了他一眼,没有接话,面上却悄悄红了。
    项二凑到她面前,笑嘻嘻地追问,“要是真的,我可以帮你说说话啊。”
    “不用你说。”
    “你今天去逛街吗?要不给他买个礼物?”项二喋喋不休,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绿竹又气又急,担心他乱说话,一时嘴快,“谁要去逛街了。”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项二惊讶地反问。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狠狠瞪了他一眼,收住话头。
    中途放下乾陵悦和绿竹,项天礼深沉的目光落在乾陵悦身上,嘴唇抖动了下,似乎想问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没有开口。
    她总不会这点判断能力都没有吧。
    目送王妃和绿竹离开,项二这才开口,“王爷,王妃她们好像不是去逛街。”
    “本王知道。”他并不傻,若是真的逛街,乾陵悦不会藏着掖着,必然大大方方地回怼他。
    “那……”
    “派人保护好她。”王爷没有多追究,只是淡淡吩咐了一句。
    “是。”项二应下。
    乾陵悦的目的地很简单,京城外有名的难民所。
    昨天回去她想了很多,既然这么简单离开会心怀愧疚,不如多做点好事,就当报答王爷的恩情。
    打抱不平这种事不一定每天都能遇见,更何况她也不可能无所事事地待在一个地方等着不平的事情发生,所以不如从最简洁的目标下手。
    京城外的难民所虽然叫难民所,但里面的人并非都是难民,很大部分都是从邻国流落而来的普通百姓,当然这些都是昨晚回去后从李嬷嬷以及师黛那儿搜集来的信息。
    先救济普通百姓,再不经意透露自己的身份,从而为项天礼积累好评,到时候他的大哥看到他如此心系国家也不会想要打他的主意了。
    想是这么想,但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凡事都有两面性,单纯如她会这么想,但心思缜密执掌国家的项天仁未必这么想。
    徒步到达京城外,远远就看到一间极为破败的草房,风呼呼地往里灌,她摩挲下胳膊,替他们觉得冷。
    “王妃,这么过去,不太好吧。”绿竹虽然只是个丫头,也是王府里的丫头,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担心万一难民暴动,王妃恐怕无力招架。
    乾陵悦有点紧张,手伸到袖子里摸了摸早就准备好的各种药粉以及麻醉剂,实在不行只能硬拼。
    不过她是来做好事的又不是来抢地盘,里面的人应该也不会无缘无故地针对她。
    “你是谁?”
    刚走近,就听到一道沙哑的询问。
    她一愣,下意识回答,“来看看你们。”
    “看我们?”随着声音的临近,她这才看清发问的人。
    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却很整洁,身上也没有她担心的奇怪的味道。
    “嗯,想着改善你们的生活。”全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的乾陵悦大方地回答。
    那人愣了一下,片刻后嘲讽道,“这又是他的烂把戏吗?”
    “谁的?”乾陵悦更加迷茫,自动追问。
    他却不肯再回答她的问题,摆摆手,“钱放在这里,你可以走了。”
    嗯?听他的意思,之前经常有人接济?而且他们并不待见?
    不知是谁。
    她不是为了别人做好事的,担心项天礼的好被别人顶包,她特意强调,“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我来并不是因为他。”
    “哦?那你是因为谁?”那人说着泰然地席地而坐,虽是仰望,却生出傲骨。
    “现在不能告诉你。”凡事讲究时机成熟,过早暴露项天礼,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乾陵悦如是想。
    “哼,欲情故纵。”
    两人的对话引起屋里人的注意,一个挺拔的身影走出来,在朦胧的晨光里沉声开口询问,“又是他派你来的?”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都把她当成了谁的人?
    她视线扫了一圈,这个人出来之后,最开始说话的人没再开口,反而恭敬地站起身,她想了想,最终停在他脸上,“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哦,不知道吗?那你来干什么?”
    为什么大家问来问去都是这两句,她皱起眉,真实觉得他们太绕,直接说出是谁不好吗。
    “二当家,不用和她废话,直接杀了了事。”最开始的那个人不耐烦地建议。
    乾陵悦脑子“叮当”一下,脸上的笑有些僵硬,“好好的,什么杀不杀的,我只是来送点钱,顺便看看你们有没有人生病。”
    说话间,刚才还在远处的二当家一个闪现走到她面前,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跟着她的绿竹已经浑身发抖。
    二当家的视线在她和绿竹之间流转,缓缓收了慑人的气势,瞥到她做工上好的衣服,“你是哪家的小姐?为何突然来此。”
    这两句话问得肯定,乾陵悦心中一惊,原以为这是难民所,可这二当家看上去机警敏锐,还有这身功夫,怎么可能是难民。
    她惊觉事情不大对劲,后知后觉自己有些冒进了,护着绿竹往后退了一步,“我的身份,和你无关。”
    智商上线的人少了刚才的大大咧咧,透出几分凛然和疏远。
    二当家眉尾一挑,有趣。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他说着伸出手。
    乾陵悦有些疑惑。
    “不是要支援我们吗?”他理所当然地开口。
    她抿唇,挤出一个勉强的笑,突然就不想给了呢。
    想是这么想,手却遵从本心从袖子里掏出一小袋银子,应该够他们用一个月。
    二当家掂了掂,忽然扯开一抹轻蔑的笑,“这么少?”
    “嫌少?那就算了。”她彻底被惹怒,伸手要夺回来,却被他一把擒住手腕。她使了使劲,没抽回来,抬眼瞪着他。
    “手腕纤细,肤如凝脂,这玉镯非上等工匠不可出,看来你皇室贵胄?”二当家的观察力惊人,一一分析出来。
    乾陵悦大骇,瞳孔陡然紧缩,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嗜血。
    这人到底是谁?这么一个危险人物潜伏在京城周围,行事作风又如此高调,项天礼没有注意到吗?朝廷呢?
    她兀自思考,二当家的视线却集中在她脸上。
    他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乾陵悦猛地抽回手,往后又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二当家盯着她,半晌没说话。
    乾陵悦默了半晌,直接一拱手,“告辞。”
    还没转身,就听他开口,“你方才说,看是否有人生病?”
    “所以?”
    “屋内有个人,卧病在床一月有余。”二当家也不废话,边说边把人往里面带。
    乾陵悦将信将疑,担心他是诱自己进去,再行绑架之事,心思转了转,低声对绿竹道,“在外面等我。”
    又转头对二当家说了句,“家教严,若是两个时辰后没回去,他们必然派人来寻。”
    “时间全凭你做主。”对面的回答也很直接。
    看样子只是单纯看病,如果他要对自己怎么样,不费吹灰之力。
    横竖都是一刀,乾陵悦一边懊悔自己没有脑子,一边跟着他进去,手里的麻醉剂攥得更紧。
    进了草屋,才发现别有洞天,里面设施一应俱全。
    到里间,床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
    她远远地看了一眼,充分运用望闻问切大致判断了下,转身对二当家道,“我治病时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看着。”
    “那不行,万一你直接杀了他怎么办。”刚才跟进来的小弟插嘴。
    “我想他死的话,可以选择不治。”乾陵悦冷冷扫他一眼,最不喜自己的心思被小人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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