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照惯例起身练功。见天色尚早,便在园中散起步来。清晨的庭院少有人迹,侍卫们知道我常在此练功,也都不敢靠近打扰,清脆的鸟鸣就成了这片静寂间唯一的生机。深吸一口气,我闭上眼静静体味这份融于天地之间的玄妙感受。惬意间,几声轻微的异响从灌木丛后传出。我好奇的上前察看,却看见一个单薄的身影正伏在青石桌上抽泣。
“元西?”待分辩出这人的身份,我不由叫出声来。
“王爷?!”元西抬起头,一双哭至红肿的眼睛惊讶的看着我。
“怎么了?有人欺侮你吗?”上前几步,我将他瘦小的身体搂入怀中。或许因为他是我在这个时空看到的第一个人吧,对他我总有几分怜惜之意。
“没有。大家对奴才……我都很好。”见我冲他瞪眼,元西连忙改口。早在二次见到他时便不准他再自称奴才,只是这小家伙总是改不了口。
“很好又怎么会哭?”碰到他冰凉的皮肤,我皱眉道:“怎么不多穿些衣服?”抬手除下外衫裹在了他的身上。我有真气护身,早已不像以前那般惧寒畏暑,元西可是个普通人,这般不知爱护自己怎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难得这次他没有被我的好心吓到,他低着头,像是要从中汲取勇气似的紧紧抓住我的衣袍说道:“王爷好几天没有回来了。”
“他们没和你说我要暂时搬去乾阳殿吗?”我不禁有些生气,这个阿福是怎么办事的!
“不,福总管派人跟我说了。”他的头垂得更低了,神情也变得更加难过。“王爷是嫌弃奴才了吗?是不是奴才哪里做得不好?求王爷给奴才个机会改过,求您别不要奴才!”一把没拉住,他已经扑倒在我脚下。
伸手将他从冰冷的地面拖起,无奈的说道:“你奴才起来没完了?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
“可是王爷您……”一边嗫嚅,元西的脸上飞起一抹嫣红。稍停,仿佛是下定决心般说道:“您好久没抱奴……元西了。”
“呃!这个……”怔愣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可否认,我确有躲着他的意思。毕竟曾是我的男宠,连云将他送来想必也是考虑到我的需要的。在皇宫这几日,他对我的照顾自然尽心,但其间也不乏做些勾引的情态。若说我不想,纯属自欺欺人。但我毕竟不是离燕,这种视人如玩物的事情我是怎么也做不出来的。
见我无言以对,元西的泪水潸然落下,伸手便开始解身上的扣子。我略一闪神,他大半的肌肤已袒露了出来。“住手!你疯了是不是?”我连忙将他的身躯掩上。这么冷的天,他不要命了。
“是不是这个身体您已经厌了?”他凄楚的看我。让我的心也跟着酸涩了起来。
好吧,你厉害!我投降了!
我伸手将他搂入怀中,贴紧他的耳朵说道:“也不至于急成这样吧?今晚我会回去睡,我们好好谈谈吧。”气息轻刷过他的耳际,让他瞬间虚软了身子。阳光在他脸上渲染出连片的红晕,我璨然一笑,干脆将他一把抱起,调侃道:“你不是说好久没抱你了吗?我这就抱你回房好不好?”
“啊,”元西轻呼出声,随即将整张脸埋入了我的怀中。看着他害羞而又柔顺的样子,我发现他在我心中竟然并不是毫无位置,看来真的要和他好好谈谈了。
第六章 定计
将元西抱回我原先的住所,索性也不回乾阳殿了,让元西伺候着吃完早饭便向御书房走去。刚一进门就觉得气氛十分诡异,原本那些见到我便扑上来的大臣今天统统安静的坐在座位上,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诸位大人今天怎么这般安静?”我微笑着招呼,有点奇怪韩岂的眼睛为何一直在抽筋。是想提醒我什么吗?但是眼色使得这么拙劣的我还是头回看见。或许是看出了我的调侃,韩岂的脸黑了下来,狠狠的剐了我一眼。仿佛听到了他肚中的咒骂,我的笑容逾发的灿烂了。
“原来皇弟并未忘记还有朝政需要你处理啊。”流夜清润的声音在屋内扬起,言语中似乎隐含着一丝怒气。虽然不知他的怒气所为何来,但看到他我还是很高兴的。
“夜,你来了。”我扬起专为他绽放的魅惑笑靥迎了上去。“怎么不多睡会儿?你还不能太过劳累的。”抬手就想搭上他的腕脉,帮他检查一番。
“我很好。”翻腕间,他已将我的手指甩开。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怎么了?我的触碰让他厌恶吗?指甲陷入了死死攥起的掌心,尖锐的疼痛分散了我的注意力,胸口那针刺般的感觉便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太医说除了身体还有些虚弱以外,我的伤势基本痊愈了,这些日子多亏皇弟照顾。”流夜挤出一个笑容,安抚般补充道。
你是想说我没用了吧。我暗自苦笑,低下头不愿他看见我难过的表情。“那是我应该做的。既然皇兄伤势已愈,处理政事的工作自然应该交还皇上,请允许我汇报一下现阶段的工作状况。”清了一下嗓子,再次抬头时,所有的情绪已从眼中褪去,我又是那个大臣口中无所不能的摄政王了。慢慢的将目前的工作内容、进度和一些合理化建议讲述出来,引导流夜适应现在的工作方法。说实话,我是十分盼望流夜可以尽快接手的,立志要轻松过活的我,又怎能甘心被政事所累。幸而流夜虽有些心不在焉,但毕竟天资聪颖,加之大臣们的真心辅佐,很快就将政事处理得有声有色。
我渐渐安静下来,人也慢慢退到了角落里。看着流夜专注的侧脸,我不由有些出神。这便是离燕费尽心机要我爱上的人啊,听他对于军事、物资方面的安排,可见流夜对于这个世界也是有野心的。作为守成的国君,夜他或许是合格的。但作为参与逐鹿的霸主,他还欠缺着某些必要的素质。该不该帮他呢?我不禁犹豫起来。以我的能力,若肯帮他,一统天下也并非毫无可能。但我不是立志此生不再卷入权利的争斗了吗?再说,争霸的道路是鲜血与尸骨堆砌而成的,其中的艰苦自是不言而喻,我放任流夜陷入这污秽的泥沼之中就算对他好么?等到他晶亮的眸子染上如我一般的狠绝,我怕是哭都来不及了。
“不知皇弟的看法如何呢?”挣扎间,流夜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际。
“什么?”我懒懒的抬起眉眼,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不在焉。
“皇上是问,关于白虎国使臣来访的事,王爷您有何看法?”没等流夜责难,韩岂从牙缝中挤出的字句便恶狠狠的向我丢来。
“哦?”我漫不经心的走上前,从书记官手中拿过记录。仔细浏览了一番后,我轻笑出声:“炼君睿要派人给你祝寿么?他总不会空着手来吧?这我们怎么好拒绝。”
“皇上刚刚被他们刺成重伤,你居然为了区区礼物而让白虎的人进入我国境内?不知摄政王是何居心!”不出我意料之外,沙哑的嗓音带着隐隐的愤怒响起。
“顾大人还是这么直率啊。”我带着一脸无知的笑容说道:“行刺皇上的是白虎的人吗?我似乎没听小白提起过的样子。”小白是我给禁军统领白延临起的绰号,在我的刻意宣传下,现在几乎尽人皆知了。
“那箭上的毒药是白虎国特有的,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
“哦~原来用得是‘一目了然’的毒药啊!”我重重的拍着桌子作恍然大悟状。
“摄政王的意思是行刺皇上的根本不是白虎的人,而是其他国家想嫁祸白虎的手段吗?”
“我可没这么说哦。”我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贯的邪魅笑容。
不愧是玄武国的智囊,看韩岂的样子是早就想到这一点了。但是只怕他还是想少了一层,若我是白虎的国君,我必定会让行刺流夜的刺客携带这种明显就是白虎国特有,而其他国家也一样有能力得到的毒药。如果可能,还要让刺客留下一些过于明显的白虎国的军队徽号。玄武国也算人才济济,这些在政治漩涡中生存的官员,早已忘记如何直观的去看问题了。无论行动成功与否,总会有聪明如韩岂之流会力挽狂澜,替我洗刷“冤屈”的。白虎的国君炼君睿向以野心和智计闻名,以他的智慧,做到这点恐怕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其他国君也想到这一点,干脆模仿白虎的手段前来行刺倒也不是毫无可能。思量再三,反而陷入了逻辑的怪圈。可见刺客的来历根本不是随便推测就可以得出结论的,白虎国在这档口派出使臣,只怕也与这次流夜的死里逃生脱不了干系。
“我可是一直认定刺客是白虎国派来的。”一双闪烁着计算光芒的黑瞳和风般拂过流夜深思的脸孔,落在了韩岂的眼中。“所以要请韩大人拟一封回函,将我二人不同的意见温柔的透露给炼君睿知道。顺便向他提一下,我国向来仰慕白虎国的锻造技术,若是寿礼中能有庆伏大师的作品,皇上定会感受到贵国的诚意的。当然,其他的奇珍异宝也是多多益善。”
“你的意思是?”韩岂的双目爆出精光,若有所思的看着笑出一脸贪婪的我说道。
“哎呀,有礼物送到,不要的是傻瓜!”
“我明白了。” 韩岂会意的笑道:“需不需要我派人将此事大肆宣扬出去?”
“不用这么麻烦,”我低头浅笑,垂下的眼帘挡住了眸中灵动的狡黠。“说不定朱雀与青龙已经知道了呢。”
“哦?那王爷以为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我以为?”我轻笑出声,“我以为我们应该休息了。”
“可是王爷……”我摆摆手,轻易的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过脸对流夜笑道:“夜,你的身体还没痊愈,今天就到这里好吗?”
韩岂下意识的服从举动令流夜惊讶之余,心中也翻起了层层的波澜。韩岂是天下闻名的智者诸星的弟子,对于流夜来说,他是个介于老师和兄长之间的存在。以往处理政事时对他也是颇多依仗。而今在皇弟面前却与其他人一样,仅仅成为折射流玥光芒的一面明镜。从方才处理政事时开始,流玥只需一抬手、一扬眉、一声轻哼、一个微笑,眼波流转间就自然而然的左右着所有人的节奏。包括对自己绝对忠心的几位顾命大臣也不例外。清谈浅笑的流玥,竟然散发着一种让人信赖折服的气势。这才是父皇所说的王者之像吧。突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向他心头袭来。
“不,朕还不累!”
流夜仿佛赌气般的生硬回答让我有些意外,早已习惯了掌控全局的我,全然不知那颗猜忌的种子已深埋在流夜的心里,更由此生出了无数事端。命运的齿轮终又开始了它的转动。
“别这么说。”我谄媚的凑了过去,“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还记得我教你的游戏吗?我们再找两个人来打麻将吧。”
“麻将?”夜的眼中浮现出一片的茫然。
不得不承认,这个借口十分拙劣。我暗中翻了个白眼,急忙接道:“是啊,我看就找韩大人和李大将军好了。李将军人比较笨,赢他的钱应该容易些吧。”
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一阵的叮当作响,李继雄伟的身躯已从群臣中踉跄而出。
“皇上,微臣从未打过麻将,请恕微臣无法奉陪。” 李继坚毅的脸孔变得红白相间,显然被气得不轻。
“废话!”看白痴般的目光斜睨了过去。“你要会玩,我赢谁的钱去?”
“你!……”李继被气得几不能言,反观韩岂却是一派悠然的说道:“既然皇上与王爷有此兴致,微臣自当奉陪。”
老实说,韩岂的捧场颇出我的意料之外,但很显然他在流夜心中的威信绝非我所能比拟的。流夜在和他交换了几个难解的目光后,竟一反常态的积极响应,甚至直接下旨将李继留了下来。
待其余人等纷纷退下后,韩岂终于忍不住问道:“王爷是否有事要交给李将军去办?”
我微微一笑,伸手捉住了流夜的臂膀。“我不是说了吗,只是打麻将而已。来来来,我们赶快过去吧。”不顾韩岂怔愣的表情,一手一个便将两人拖到了方桌边坐下。转身又将极不情愿的李继拖了过来,接着便将挂在流夜书房的玄武国羊皮地图扯来铺在了桌上。
“大胆!”见我用珍贵的地图铺桌子,李继的眼睛都瞪圆了。
“干吗那么紧张,地图是画来用的,又不是供着好看的。”我不以为然的白了他一眼。
“那你也不能当桌布用啊!” 李继向来耿直,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缺心眼。我也懒得理他,起身倒了杯水,将太医特意为流夜炼制的药丸拿来递到了他的手中。一上午的工作已让疲惫爬上了他的眉头,见我如此仔细他的身体,流夜眼中也流露出些微的感动。我递给他一个笑容,伸手指着地图上的一处问道:“这里的图案很好看,是我国的地方吗?”
韩岂仔细的看过后说道:“这里是我国与白虎国交界处的喀特峡谷。由于地理位置特殊,归属权一直是两国争论的问题之一。”
“就是说这里是三不管地带喽?”
“三不管?”韩岂一愣,随即笑道:“王爷英明!下官从未听过如此形象生动的比喻。”
我暗中翻了个白眼,原来韩岂也是会拍马屁的。接着故作惊慌的问道:“那里是两国往来的要道,管辖上又无明确归属,岂不是会有很多强盗?”
“王爷不必担心。” 韩岂不明我的企图,只得顺着我说下去。“强人必定还是有些的,但都是些零散的粗笨山民。不足为虑。”
“不会吧,我怎么听说那里新来了一伙白虎国的匪徒,不但人数众多、武器精良,而且专门和官府作对。白虎国的使臣若是打此路过,不但被匪徒抢去夜的寿礼,还将他们的护卫斩杀殆尽,那将是多么令人遗憾的事啊!虽说匪徒是白虎的子民,我国不好干预。但……”
“啊!”韩岂终于明白了我的打算,不由轻呼出声。
“你不会是想……”流夜也随之恍然,惊骇道:“你胆子也太大了!”
我微垂下眼帘,挡住眼中瞬间涌起的血腥凶戾,脸上的表情却柔和的像五月的微风。“你们认为在知道白虎国派使臣出使我国的情况下,青龙和朱雀能让他们把礼物平安送到玄武国吗?只怕到时的强盗打的就是我们的旗号了。”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地图上抚过,所经之处,具是边界地势险要,适合设伏之所。
“我很讨厌别人动我的东西,与其徒然背上黑锅,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这样一来,你猜‘幸免遇难’的白虎使臣会怎么想?”
“高明!”韩岂想通了其中关节,不由击节叫好。“白虎会认为是青龙和朱雀做的,青龙会以为是朱雀而对它多加防范。以朱雀现今的尴尬地位,必定以为是青龙故意让它背黑锅,不满之余或者会做一些对我们有利的小动作。只这一下便反守为攻了。”
我的目的可不仅仅是这么简单,方待要说,便感觉到一阵淡淡的杀意向我罩来。长年的训练早已让我对危险有了异乎寻常的警觉,但这一次,我却无法如往常般,抢先抹杀掉那道冰冷视线的主人。我竟然忘记了,我已不再是‘影’。流夜给了我如‘影’般的权势,却从未给我如叶凛般的信任。不愿对上流夜那让我心痛的目光,我对着韩岂笑道:“那些复杂的事我不懂,只不过寿礼被抢,‘夜’一定会很生气,那么无论白虎的使臣提出何种要求都不怕没有拒绝的理由。更何况使臣的侍卫大多遇难,为了使臣大人的安全,我们当然要多派人手,对其加以严密的保护才行。”
“那就不怕他们在我国境内搞鬼了!”韩岂激动不已的接口,显然也曾被这个问题困扰过。
我浅笑着点点头,其实这才是我此举最重要的目的。代管朝政以来,我对这几个国家的情况都作了些了解,但这个世界的情报系统太过落后,所得信息实在是有限的很。这次对夜的刺杀,我便有几处关节始终参悟不透,因而不得不提防炼君睿派遣使臣的用意。为了保证流夜的安全,我也只有将他们牢牢的控制起来。
“夜,你觉得我的主意怎么样?”转过头,仰起的脸上堆满了温柔讨好的笑容,仿佛一个等待大人夸奖的孩子。不可否认,我对流夜的心意虽从未改变,但应对之时却多了几分谨慎和防备。
“啊?”流夜仿佛从沉思中惊醒,眸中的冰冷瞬间退了个干净。“玥的主意很好啊。”他微笑着回答,望着我的目光充满着欣赏与钦佩。
“能帮上忙太好了。”我状似开心的笑道,心却狠狠的沉了下去。夜竟然这么快就需要对我隐藏杀机了。看着他逐渐成长起来,我不由暗自苦笑,本是下定决心要为他撑起一片纯净的天空,但现在看来,他并不领情。该怎么办?以玄武国此时的复杂状况,实不允许我就此撒手,继续下去又会引起流夜的猜忌。
该死的离燕!看看你把我拖进了怎样的一团混乱?
脑中虽已是万般的烦忧,口中却轻松的说道:“既然夜也同意,那么这件事就要麻烦李将军了。”
“咦?什么事?”李继呆呆的回答登时让我头上画满了黑线。敢情这位李大将军从头至尾就没听明白。
“王爷是让你负责率军抢劫白虎的使臣团。”看出脸部抽筋的我有发飙的迹象,韩岂立即替我回答。
“你疯啦!”李继的大眼铜铃般瞪起。“你要我堂堂玄武国禁卫军去当强盗?还要抢劫来访的使节团?”
难不成我们刚刚都在放屁吗?我被他气得一阵的无力,不禁嘲讽道:“是啊,你就高举着‘堂堂玄武国禁卫军’的大旗去抢劫吧,好让他们看看‘堂堂玄武国禁卫军’的厉害!”
“王爷的意思是你们要改装前往,不能让人看出你们的身份。” 韩岂显然是害怕李继把我的戏言当真,连忙替我翻译。接着又抢在李继继续气我之前说道:“王爷,恐怕以李将军……呃,……‘耿直’的性格,不适宜负责此次的计划。”
我当然知道这个“耿直”的李继不是个好人选,但此次活动干系重大,稍有不慎就会令玄武国陷入危机当中。因此只有交给绝对忠诚于流夜的人我才能放心。可如今看到他的反应,我也只有承认我遇到了存在于传说中的“耿直”将军!咬了咬牙,我转头对流夜说道:“从禁卫军中调五百人给我,我去!”
“王爷万万不可!”三人闻言大惊,韩岂更是叫出声来:“白虎的使团纵然人少,也决不只五百之数。更何况他们虽不能料到我们的袭击,却定然有防范青龙和朱雀的准备。此番前去劫掠,危险程度可见一斑。王爷千金之躯,怎可轻易涉险!”
闻言我不禁暗自苦笑,我何尝不知五百军士人数过于单薄,但直属于国君的禁军全数不过万人,在流夜对我心生猜忌之时,我若多要兵马,怕是反令他感觉我欲染指兵权了。幸好那使臣团来访再早也是两三个月后的事情,若我将这五百人好生训练,或可弥补人手的不足。心中计算已定,我淡然开口:“或者多给我些兵卒让我挑选,选定的五百人将被免除正式军人身份,交给我负责训练。事成之后,所有幸存的兵卒就作为我的亲兵吧。为了以防万一,不能让他们再与禁军拉上关系。”
“可是……”
我微笑着轻轻按住流夜的手,打断了他的顾虑。“只有我能去了。”
流夜闭上了嘴,深邃的眼牢牢的盯住了我。我只是一径的微笑,直到他目光柔软了下来。
“好!我给你二千人,你挑一千走,事后全部划拨给你作为亲兵。”
“我知道了。”我心中突然觉得有些暖暖的,转头对李继道:“事已至此,光明正大的角色就交给李将军吧。请李将军带兵在此处巡逻。”我指向地图中的某处,“若是发现白虎使臣遇匪后逃来此处,即刻将其‘严密’的保护起来,‘平安’的送往京城,不得有误!”故意加重了语气,期望他能明白我的用意。想了想,终是不放心。又对韩岂交待道:“还请韩大人帮助小王向李将军详细说明一下行动的内容。”
“请王爷放心。”韩岂恭谨的应承。
有他看着,想必李继就不会出状况了吧。我冲他点点头,又道:“等他在京城见到夜后,夜对其被劫一事大为震怒,即令大将军李继领兵将使臣严密保护起来。很快宫中就传出消息:国君派人大肆围剿喀特峡谷附近盗匪,誓要将其一网打尽。为了保证没有漏网之鱼,军队不妨派多一些,粮草当然也要跟上,顺便修建些简易房屋安置剿匪人马也是理所当然之事。我看就建在这里好了。”信手在地图上一点,立时点亮了三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