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蕴心里憋的难受,但特别怕自己多言会引起关泽反感,没再多提这件事情,沉默地跟着关泽往学校的方向走,到了校门口,关泽和庄蕴就要分开走了,关泽要回自己的出租屋,而庄蕴要回宿舍。
“学长,今天谢谢你了。”庄蕴磨磨蹭蹭,半天都没有说再见,眼看着雨下得越来越大,关泽只想让庄蕴赶紧回去,他果断地对庄蕴说:“回去早点休息,再见。”
庄蕴正要离开,突然看见远处雨幕之中跑来一个人,虽然距离很远,但不知道为什么,庄蕴莫名其妙感觉到了那人对自己的敌意,他的眼神立刻也严肃了起来,紧紧地盯着那人,而后,那人出声喊道:“关泽哥哥!”
关泽惊讶地回头,庄蕴顿时浑身紧绷。
大雨将周荻淋成了落汤鸡,看上去有些狼狈,关泽一看就快步上前,朝着周荻的方向去,周荻很快到了关泽的面前,关泽立刻将伞撑在他的头上,二人便在伞下小小的空间里面对面了。
关泽看着周荻不停滴水的头发,生气地说:“你干什么?这么大的雨,你要去哪里?”
周荻喘着气,委屈巴巴地说:“还说呢,我找你啊!在你家门口等了好久你都没有回来,电话也一直不通,所以我到学校来找你啊!还以为你,吓死人了。”
关泽连忙看了眼手机,并没有未接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吃饭的时候信号不太好。可周荻也犯不着冒着大雨来找他啊,这破孩子一天不犯傻就过不去,关泽忍不住埋怨道:“你真是……找我做什么,我这么大个人,还能丢吗?”
二人太专注地说话,完全把庄蕴给晾在了一边,庄蕴咬牙盯着周荻,虽然他们之间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彼此在对眼的一瞬间,就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知道对方是自己的对手。
像关泽这样的人,追求者排成一队一队的都很正常,有这样一个竞争对手,他们都不觉得意外。
庄蕴有些生气,但他并没有灰心。他觉得,就算这个男孩虽然有着万里挑一的出众外表,但也只是一个小男孩儿,他并不觉得他在这个对手面前没有优势。
只是庄蕴不知道,他的对手早就作弊了,不仅起跑线在他前面很远,而且还是开着跑车来参加比赛的。
庄蕴轻咳一声打断了关泽还要说的话。
关泽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学生在,连忙和周荻拉开了一段距离,转身看着庄蕴。
庄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学长,这位小朋友是你的弟弟吗?”
周荻轻瞄了庄蕴一眼,并不搭腔。那一眼清晰地是在表明他根本不屑和庄蕴在口舌上争输赢。他不回应庄蕴的挑衅,就静静地站在伞下,微笑看着他。
庄蕴本就是个没什么心眼儿的人,当即就被气了个半死,只是他实在是担心关泽对他冷脸,只好咬着牙忍着火。
关泽的交际能力很弱,自然是想不到要给二人互相介绍一下的,也完全没有看出来现在这两个人正在暗自较劲,况且他这会儿有点急,一边儿担心雨天路滑自己的学生回宿舍的路上摔倒,一边又担心周荻淋了雨感冒,他匆匆开口道:“这是庄蕴,我的学生,这是周荻,我的朋友。好了,这个雨估计还会下,都先回去吧。”
“学长,等一下。”庄蕴憋了半天,红着脸鼓起勇气说,“这个雨这么大,我送你回去吧?”
关泽忙说:“不用了,今天可能要降温,你先回宿舍换衣服。”
庄蕴还想说什么,周荻眨了眨眼睛,说:“关泽哥哥,我还没吃饭呢,而且好冷啊。”
关泽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周荻给吸引了过去,他怕关泽感冒,赶紧找出纸巾递给周荻,让他擦擦脸,而后又转头对庄蕴说:“回去吧。”
庄蕴就怕惹得关泽生气,只能咬牙切齿地应了好,慢吞吞地转身,又回头看着周关泽和周荻并肩离开。
周荻还撒着娇说:“关泽哥哥真是的,害我等了好久……”
“对不起啦,晚上给你做蛋挞好吧?”
关泽说的话庄蕴没有听全,否则他真的会气到冒烟。
其实听话懂事的往往会被冷落,而无理取闹地反而更占上风,周荻嘴角含笑,默默地想,对方不值得放在对手的位置上。
*
关泽把周荻给带回了自己家,给周荻找了一套自己稍微大些的运动服,立刻就催促周荻去洗热水澡,换下这一身衣服。
刚才在外面光线昏暗,关泽没有看到周荻的白T恤已经全部被雨水打湿,回家才发现那湿透的半透明的棉布贴在身上,什么都遮不住。
关泽完全没眼看,指着浴室说:“去洗一洗,水调热一点。”
周荻转身就开始脱衣服,关泽看了周荻一点点后腰,忙不迭地就跑去了厨房。
原本是想给周荻熬姜汤的,但因为刚才那一眼,关泽又有点慌了,拿着个东西切了半天才发现切的是蒜不是姜。
关泽懊恼地将切成碎的蒜瓣丢到垃圾桶里,重新拿了块姜,仔细地切片,丢进锅里熬煮。
已经来不及给周荻做丰盛的晚餐了,关泽只好在冰箱里找了些食材迅速做了碗煎蛋面,面条快要煮好的时候,浴室里的水声也停了下来。
关泽将面条盛进碗里,回头就看见周荻站在厨房门口。尽管关泽最大的一套衣服对周荻来说还是有些紧身,但至少不是半透明的,能把周荻的身体给遮得严严实实。他正拿着毛巾把自己的头发给擦得一团乱,像是个鸟窝,鸟窝下面那张英俊的脸冲着关泽笑了笑,有种傻乎乎的天真感,关泽看着差点把碗给摔了。
“别挡路。”关泽莫名其妙地对周荻凶,把周荻给轰到餐桌前坐好,端上面条,周荻夸张地把这碗面条赞扬了一遍,这才开始动筷子。
关泽看了看周荻湿乎乎的头发,便去找出吹风机,走到周荻面前递给他,周荻吃着面条抬眼看着关泽,说:“关泽哥哥帮我吹头发啊,上课快要迟到了。”
关泽本来不想答应,可看到周荻被面条热气氤氲得湿漉漉的眼睛,又心软得不行。关泽心想摸一下头发也不至于太过分,于是默默地走到了周荻的身后,打开吹风给周荻吹头发。他的手指插进周荻浓黑的发间,周荻便微微仰头眯了眯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快吃,不然面条就糊掉了。”关泽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灵活地揉搓着周荻的头发,感觉自己的手心很痒。
周荻的发质很硬,有一小撮非常固执地要翘起来,怎么吹都摁不下去。于是关泽又开始走神,想起以前不知道哪里听说的,头发硬的人,心肠也硬。
这分明就是胡说,周荻又柔顺又黏人,哪里硬了?
周荻快速吃着面条,一边吃一边说:“这个面条怎么能这么好吃呢?真是太香了,关泽哥哥,今天的宵夜也给我做这个吧,我喜欢吃。”
关泽揉着他的头发说:“今天下这么大的雨,晚上你别过来了,早点回家去睡觉,明天早上还要上课啊。”
周荻立刻放下筷子,回头看着关泽,老大不高兴地说:“我不要。”
关泽道:“这碗面我特意做得多,你吃饱一点,晚上不吃宵夜了,天天吃宵夜对身体也不好。”
“我不要。”周荻看上去有些生气了,“关泽哥哥,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等了你多久?电话一直不通,我快急死了。但是你还优哉游哉得和别人吃饭散步……那个人,就是之前你军训的时候一直照顾的那个学生吧?”
关泽顿时有点窘迫,关掉了吹风机 ,垂手站在周荻的面前。让周荻饿着肚子等了他那么久,关泽自然是很抱歉的,但他也没有觉得这个事情有多么严重,可周荻这样一说,关泽竟然有种自己被捉奸在床的羞耻感。
关泽支吾地解释道:“他确实是……是之前受伤了,这次他也是想表达一下对我的感谢,这……这没什么啊……”
周荻酸溜溜地说:“你觉得没什么,谁知道人家是存的什么心思?”
关泽被周荻的话给惊了一下,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庄蕴对自己羞涩的微笑。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一开始自己看到庄蕴老是会觉得他像周荻,仔细想想,他们看自己的眼神,真的非常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