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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夏日。
    “逸风你几岁了?”
    “六岁……?”
    “六周岁。别人问你你要说七岁。”
    齐铭有点头疼地替这小孩儿扳着手指:“你马上上小学了啊,这问题必须弄清。”
    凌逸风却觉得自己比他还头疼:“我为什么算清了之后还要再加一年啊!”
    “规矩!”齐铭拍拍他的手,“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七——岁——”凌逸风拖着长音答道,突然话锋一转,眼睛里全是期冀的光芒,“哥,那我能吃一颗薄荷糖吗?”
    “上面写了无糖你也别吃太多。”齐铭从口袋里掏出薄荷糖的金属盒,往凌逸风的手里倒了一颗,“你这爱吃糖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
    “干嘛要改啊,人生不能有点爱好吗。”凌逸风用舌头把薄荷糖从左槽牙一下划拉到右槽牙,刮出一串响,“我的画你看了没?”
    “凌逸风你要敢再这么刮我就逼你吃完糖刷牙。”齐铭斜了他一眼,“看了,还行,你打比例还是先用铅笔比一下吧,这是打基础,不是炫技,等你年龄翻倍儿了再考虑考虑那么干。”
    “知道了——哎,我哥是不是和谁打架了?你啊?”凌逸风四下望了望,凑在齐铭身边小声问,“他高考不是考得还行吗,脾气还那么大啊?”
    “他爸不让他自己选专业,想让他回去继承家业,他和他爸争了半天,结果撞了志愿,一调剂,还是去了他爸想让他去的专业。”齐铭见他听得似懂非懂,只好说,“你就记着他心情不好,别去惹他就成。”
    “没打架啊?”
    “没啊!”齐铭听得莫名其妙,“你说他脾气大,我还以为他凶你了呢。”
    “没有,他刚刚光着膀子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他背上肩膀上……”
    “看见什么了?”凌逸尘拿刚换下的衣服抽了一下自家弟弟的脑袋,笑着看微微红了耳朵的齐铭,“这下凶你了。去楼上找重山玩儿去,我跟你哥有话说。”
    “我哥有话找我哥说……”凌逸尘关上门的时候听见凌逸风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忍不住摇头笑了笑,“这也就是齐重山,别人听上那一串‘哥’得听懵。还有,这小孩儿怎么想的,哪个男的打架还带挠带咬的……”
    “你你你赶紧说正经的。”齐铭的后背一下子僵硬起来,强行转移了话题,“那边画室同意我过去了,和你大学离得不远,现在就逸风上学的问题没解决了。”
    “我妈当时留了房产,我把我们两个户口跟着一起转出来了,他以后户口跟我走。上小学开个证明,再多花点钱,问题应该不大。”
    齐铭叹了口气,往楼上望了一眼:“关键问题不在那儿。就他们两个玩得那么好,我怕逸风接受不了。”
    “房子你还留着呗,又不是说以后不回来了。再说了,讲句没良心的,我现在乍一说‘妈’都觉得生疏,小孩儿过个几年还会记得多少。”凌逸尘笑笑,“当时觉得,就算她没怎么管过我,多少还是亲妈啊,整个人就跟被锤子狠狠砸了一下一样,疼得要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结果这日子一晃而过,感觉这事儿就跟上辈子似的。”
    齐铭眯着眼睛朝窗外看,半晌才说:“逸风像我。他那蘑菇头不知道要留到什么时候。”
    “我听你口气是觉得我不长情啊。”凌逸尘没有再笑,“可什么事儿都记得也太痛苦了,你一合上眼睛,记忆就潮水似的席卷而来,迟早得溺死在里边儿。”
    所以我得让你一睁眼就能看见我啊。
    让你一睁眼就能从咆哮的湍流中挣脱,触目可及之处就是可供攀附的浮木。
    要让你明白这个人费尽气力从你记忆深处走出来,只为真真切切地伴你走完余生,要让你明白在他眼里你最重要,他对你情有独钟,他想要扎扎实实地生长在你的生命里,和你同呼吸共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齐岭】的地雷×2,小天使【浮_青争】的地雷×1~
    幼儿时期结束,正式开始谈恋爱=v=
    顺带说一下,这篇文原本的名字就叫“伴生”,相伴相生,太文艺了,我给改了_(:з∠)_
    以及之前我说的那个人物关系图,画出来了,放在了一个群里,群号:636746063,目前群里就我一个(捂脸)如果有人来,以后咱们没事儿可以唠唠嗑开开车啥的_(:з∠)_
    ☆、第31章
    “数学作业呢?”
    “没写。”齐重山非常坦诚地对收作业的女孩儿说,“不过马上就写了。”
    凌逸风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口跑了进来,塞了本作业到自己的帽子里,“快抄吧你,还有时间聊天啊?”
    奇怪,他怎么还是个小蘑菇头?
    齐重山没有多想,从帽子里抽出作业本,摊在桌子上却看懵了:“您老人家写板桥体呢?”
    “啊?”凌逸风一脸莫名其妙,“我的字体没变啊。你看不懂?”
    那收作业的姑娘也靠过来,大惊小怪道:“你看不懂?你不是他最好的朋友吗?”
    “你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吗?”凌逸风的脸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你为什么也这样?”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要去省城读初中?”
    “你们什么事都瞒着我。”
    “你们谁都不把我当回事儿!”
    齐重山很想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却像是被点了穴一样,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逸风的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尘土飞扬的水泥地上。
    凌晨两点半。
    齐重山惊醒后抬抬手还是没舍得把用了快五年的闹钟砸在地上,而是抱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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