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和我一样疯狂地想回到过去,却又害怕接触有关过去的一切。
“我……”
凌逸风沉默了好久,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话还没说完,突然被齐重山整个儿抱住了。
动作非常快,快到凌逸风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就和他撞了个满怀。
什么叫心跳骤停。
这就是!
等凌逸风后知后觉地听见呼啸而来的风和清脆的碰撞声时,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两人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篮球场边,正在打球的学生没有把控好球的方向,球笔直地朝他脑后飞来,齐重山大概是因为多年前培养出了优良的条件反射,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稳稳地接住了球,将球抛了回去。
问题是,接下来齐重山就鬼使神差般地微微低下了头。
秋冬季节微凉的鼻尖埋在了他的颈窝里,状若不经意地嗅了一下。
又挪开。
嘴唇很轻地在他的脖颈划过。
细细密密的呼吸激起凌逸风皮肤上的一阵颤栗,他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站在那儿完全挪腾不了,只能大脑一片空白地被齐重山抱着。
那种熟悉而安心的味道充盈着鼻腔,带着可靠的温度,亲密得让人想流泪。
然后松开手。
明明是在短短几秒间就一晃而过的事情,凌逸风却觉得漫长得如同经年。
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齐重山抱他是什么时候了。
不是分手那天。
分手那天他一拳砸在了墙上,黏腻的血从指节处溢出来,齐重山都没有回头。
所以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舅舅?”正在打篮球的周行瞥见二人的身影,显然非常纳闷,跟准备歇会儿的朋友们打完招呼,急忙跑了过来,“哎,凌总?”
“跟你们班主任聊你呢。”齐重山倒是很稳的住,一瞬间的诧异之后就恢复了常态,“翻墙进来打球的?”
怕不是撩你们班主任呢。
凌逸风在心头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跟过来的正擦着汗的欠得慌。
欠得慌叫钱亦航,周行的行是个多音字,他自己说是读hang,所以两人的名字连起来读,有种莫名的喜感。
“今天不打架了?”凌逸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餐巾纸扔了过去,“你这一看就不是自己洗衣服的,拿袖口擦汗,一点都不心疼你妈。”
钱亦航手忙脚乱地接下纸巾,眼神还一直往齐重山身上偷瞄,瞪得掉出来了,惊讶的神色溢于言表。
……这下难解释了。
凌逸风有些头疼地想道。
“那我们先回去玩了啊,”周行很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那么点儿微妙,立刻一把拽过钱亦航,“凌总再见舅舅再见!”
钱亦航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
凌逸风看在眼里,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周行跟他们不一样,是真的半点弯的感觉都没有,他对钱亦航,跟叶一鸣对齐重山的感觉差不多,是那种就算挤一床被子也能互不干扰蒙头就睡的。别的不说,肢体接触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性取向,齐重山一直没有特别亲密的朋友,也很少和男生勾肩搭背,其实已经在一定程度上侧面证明了他和一般男生不太一样。
能在最敏感最不安的时期遇到齐重山,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几件事之一。
但这不代表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幸运。
“凌总再见,”钱亦航看向齐重山,“……再见。”
他没顺着周行的称呼说下去。
“哎我不跟你说过了吗,这是我舅舅,就是那天那医生,我当时居然没有认出来他,”周行很自然地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两人转身走了,“明明是我童年偶像……”
凌逸风盯着那俩小孩儿的背影看了好久。
“走吧。”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人很轻地揽了一下,转头去看的时候,齐重山却已经把手收回来了。
像是个不经意的意外。
“去哪儿?”凌逸风问他。
“随便逛逛。”齐重山说。
他也说不清自己是在期待凌逸风把刚刚没说完的话说完,还是在庆幸那个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球及时出现,打破了刚刚尴尬的气氛。
还给了他一次拥抱凌逸风的机会。
那一瞬间他真的有些不想放手。
等那一刻,他已经等了快十年。
作者有话要说: 逸风看的那个绘本,是我小时候我哥跟我讲的,现在他说他不记得有这回事了,我至今不知道这个绘本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感觉挺梦幻。
马上要告白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