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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齐重山虽然没弄明白他的脑回路,还是应了下来,“好。”
    “我带走过你一条围巾,”凌逸风说,“十年前。”
    “只有一条吗?”齐重山笑了笑,“我那阵子天天戴围巾,就怕你忘带了,结果你还真的老忘,我就往你脖子上挂,挂完了我再买……零花钱都拿去给你买东西了。”
    “你这恋爱谈得够憋屈啊,”凌逸风乐了,“我要说我不记得了,你是不是更难过了。”
    “难过,”齐重山搂着他说,“你要补偿我。”
    “你想做什么?”凌逸风下意识地往车窗外看了一眼。
    齐重山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不不不我不是这意思……”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正经人啊?”凌逸风啧了一声,“是我思想腐朽了。”
    “不,不是,”齐重山赶紧解释道,“主要是……我爸办公室就在上边儿。”
    “……那还真是有点吓人啊,”凌逸风不由得秒怂,过了一会儿又从齐重山怀里探出头来,“你白大褂能穿回家吗?”
    “能,”齐重山眯了眯眼睛,“你这想法,很危险啊。”
    “怎么?”凌逸风抬眼看着他。
    “教室不能搬回家,”齐重山说,“你还记不记得我刚跟你谈的时候说过什么?”
    “你说过那么多情话,我怎么记得是哪一句?”凌逸风笑道,“说吧,当年耍什么流氓了?”
    “论校服的正确用法,”齐重山一本正经地说,“拿校服把你绑在教室最后一排的座位后面,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
    “停!”凌逸风完全没办法继续联想下去,“我下午还上课呢!”
    “我下午还穿白大褂给人看病呢,”齐重山低头在凌逸风肩头蹭了蹭,“我头一回这么不想上班……好不容易又能和你一起过生日了。”
    凌逸风听着,顿时心中一阵酸涩。
    和齐重山分开的那十年,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不想回首的折磨。
    像是一种特殊的凌迟,没有多疼,却每过一天,都是一刀又一刀地划下来,来不及愈合,就又是下一刀。
    每个和齐重山有关的日子,都像是在伤口上撒盐,隐藏在皮下的伤痕全都火辣辣的疼,可偏偏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跟所有人说我很好,我没事。
    “你那些年,都是怎么过的,”凌逸风抱着他,轻声问,“我们大学当年很巧,每到你生日就有期中考……上班了也是,每到你生日就期中考,忙起来我就不难过了。”
    “我还以为只有医学生有期中考这种恶心的东西呢,”齐重山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这人……记数字比较在行,到了那几个日子就跟闹铃似的,我想忘都忘不掉。叶一鸣有次实在忍不了了,问我你没事吧,我突然就火了,爆粗口说我他妈起床气……那时候我们俩正在吃中饭。”
    “我其实不愿意承认我还想你,”齐重山抱着他,“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就算回来了,我也已经黔驴技穷了,我一直都在用我可以做到的极限在爱你,真是爱惨了……才不愿意承认自己那么狼狈吧。”
    “所以有一次当我意识到我可以忘记之后,我那一瞬间居然觉得解脱,结果下个生日还没到,你先回来了。”齐重山说,“爱而不得是我这辈子经历过的最痛苦的事情……说我恋爱脑也好不清醒也好,我就是觉得,我愿意用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来交换我们没有在一起的那十年。”
    “我居然想说一句何德何能。”凌逸风把脸埋在他的怀里,“还好,我回来得足够及时。”
    两人一直到再不动身就真的得扣工资了,齐重山才再次开车送他回了学校。
    这种黏成橡皮糖的恋爱居然能发生在自己这个年龄,凌逸风也是表示非常惊奇。
    他到校后一切如常,凌逸风本来以为那几个小孩儿肯定是想偷偷打球,才问自己在不在,他很清楚齐重山当年也是那种学累了就去打球,打过瘾了洗完澡倒头就睡的人,这是他们这种人调节的一种方式,也就没有去干涉,谁知道他们给自己玩了个大的。
    晚自习开始之后,凌逸风就发现几个男孩儿在底下眉来眼去的,刚准备提醒几句,头顶的灯突然灭了。
    好几个女生吓得尖叫的声音夹杂在里面:“哎,怎么直接把灯关了?”
    “是停电啊大佬!”坐在开关边的男生拍了几下墙,冲他喊道,“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停电了不正好吗!”钱亦航带头喊了起来,“凌总生日快乐!”
    全班人忽然一愣,随后猛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凌逸风还在讲台上愣神,周行就主动拉着旁边一群男生,吼了几嗓子生日歌。
    ……唱歌这点还真不像舅舅,齐重山轻易不唱歌,但唱得的确不错,嗓音也好听到不行,凌逸风当年没少连麦让他哄自己睡觉。
    后排的几个男生就跟变戏法似的搬出了蛋糕,凌逸风这才后知后觉地心头一暖,随后感动得一塌糊涂。
    钱亦航跳上了讲台,跑到了他旁边,很兴奋地问:“惊喜吗!”
    “惊喜,”凌逸风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哽了,“谢谢你们。”
    “还谢什么,”钱亦航啧了一声,“本来还打算给你看个更惊喜的,可惜现在没电了,没法放在投影仪上。”
    他用手机把PPT打开,递给凌逸风看。
    学校的各种活动,校运会,篮球赛,素拓,红.歌比赛,还有很多他都想不起是什么场景的照片,有的是抓拍,有的是合影,最后一张图是一句话,青春无悔,感谢凌总一路陪伴。
    “看看咱们凌总多帅,怎么拍都好看,”钱亦航夸道,“算了,我也吹吹自己,抓拍能力一流。”
    底下的学生已经开始闹着要他许愿分蛋糕了,凌逸风看着这帮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小兔崽子,心中说不出的温暖。
    他当时选择师范,真的只是因为想逃避齐重山和不想承担高额学费,可这一瞬间,他由衷地感觉,如果让他再选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当老师。
    他从小缺少关注,缺乏关爱,同时被这么多人爱戴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他自己的青春过得混混沌沌,棘手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匆匆忙忙地做错了很多事,才跌跌撞撞地长大,他也希望,自己可以尽可能地去守护另一群人的成长。
    许愿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希望所有人都好。
    这群可爱的小孩儿,齐重山,齐铭,凌逸尘,身边对这个世界抱有善意的每个人,甚至还有那只橘猫黄油,希望他们一切都好。
    吹灭蜡烛之后,巡查的老师就来了,凌逸风让他们噤声之后,有惊无险地搪塞了过去,开始分蛋糕。
    这次停电停得格外长,学校却一直说在抢修也不放行,凌逸风就一直坐在讲台上,陪着他们。
    由于已经高三了,有勤奋的小孩儿开始借住校生的灯学习,也有的在用手机背单词,不过整体来说,睡倒一片,因为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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