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闲沉默不语。
逝梦缓了语气,偏头看向湖中心的月影,“盘燎新算了一卦,六界怕又有动荡。你是魔界左巨头,我不指望你十年不踏出魔界一步,但也希望你能尽心增强新兵的实力。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还有......该放下,就放下吧。”
醉闲立了半晌,突然笑了一声,拍了拍衣摆,“行行行,不就是练新兵崽子么,我去。你继续忙着将自己男人骗上床吧,我去找狗了。”
说完溜溜达达走了。
逝梦望了他的背影一眼,也站起身认命的收拾酒坛。这么多年还是只会粉饰太平这一招,除了画地为牢困住自己,醉闲你这么多年还学会了什么?等一个回不来的凡人么?梅心还有魂可寻有法可救。可那个凡人你连微末的希望都没有,还找什么呢?
天亮时分。
醉闲御风飞过自家的墙头,落在西偏殿门前。脚才刚刚落到地上,就有一道白影“唰”的从偏殿冲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冲的太快,一下没有计算好门槛的高度,只见白影在门槛处猛的一顿......
醉闲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号称月狼之王的坐骑被门槛一绊,“咕噜噜”的滚到了跟前。
约半尺长圆滚滚的......狼,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圆滚滚的脑袋,圆滚滚的身体,短又肉呼呼的四肢,除了洁白的一尘不染的毛这那里有一族之王脉的样子!
醉闲低下头,再一次反思当时为什么就把这东西给挑过来了。
月狼可不管主人此时的复杂心情。只管着抱住好不容易回来的主人的脚,仰着张元宵脸欢快的摇着尾巴撒娇。黑葡萄似的眼珠湿漉漉的盯着醉闲看,伸出长长的舌头一副好想舔又不敢的怂样。
怎么看怎么蠢。
醉闲糟心的看了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
“得了,别傻了。”醉闲动了动脚,示意月狼下去,“赶紧的,我们去新兵训练营。”
月狼“呜呜”了两声,纵身一跃就在半空中变换了形态,身形瞬间变成约一丈大,一甩脑袋,风吹起长长的毛,端的是威风凛凛,完全看不出刚才的蠢样。
醉闲满意的点点头,也纵身一跃站上了月狼的后背。他堪堪站稳,就见月狼一扭头,对着他傻兮兮的一弯嘴角,吐着舌头“呜呜”叫唤。似乎是求摸头表扬。
醉闲:“......”
左首糟心的闭上了眼,不轻不重的跺了一脚狼背。
“半刻钟,快点。”
月狼又叫唤了一声,不大满意的扭过头去,蹄子一动,便如一道利剑划空而去。
醉闲负手而立,垂眸看了一眼脚下河山。大地广袤无垠,一眼望去远在天际。
新兵的训练营在魔界的南面,是魔界难得的一个盆地。四面环山,当然,环的的全是火山。
魔界生态恶劣,新兵的必修课之一就是和火山斗和岩浆斗还有和所有人斗。所以魔界的兵一向是最好战骁勇同样也是阵型最乱的。因为个个都是硬茬子,谁都不乐意和谁挨得近,所以像人界那种一块块方豆腐似的兵列队伍想在魔界排成行是完全行不通的。
强者为尊,弱肉强食一向是魔族的准则。当然自从三巨头上位之后便多加了一条限制,就是这样的规则只适用于军中。也就是说魔族的平民是不必如此的。
不一会儿醉闲就看见了训练地。训练地是一个正圆形,四周是火山,火山边就是新兵们的住处。而将领的住处就在最高的那一座火山的山脚。
训练场地也是一个正圆形,是在平地中间挖出的一个巨大的坑,约一丈半高。最高的火山的正对面大坑的边沿搭了一个两丈高的台子。那是训练官休息发号施令还有观察一群新兵的地方。
魔将俟浮与芊罗一样直属于醉闲。只是芊罗多是管已经成熟的老兵,而俟浮的任务以训练兴兵为主。
此时他正站在高台上看着台下的大混战。
万名新兵已经训练了近一个月,孰优孰劣已开始渐渐分明。一大早,俟浮便让他们全部下场,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打,唯一的要求就是不闹出魔命。也就是你可以用尽所有方法不计手段将身边的人打倒。最后还站着的魔为胜。
醉闲刚到火山边上,俟浮便似有所感,抬头望来。
醉闲一笑,准备下去的脚步一顿。他打量了一眼地上小蚂蚁大小新兵崽子,又朝身边的火山望了望后,停下不动了。
俟浮疑惑,正准备俯身行礼。突然耳尖一动,动作也是一顿。
火山口的气体冒出速度变快了。
俟浮一挥手就要让那些小崽们先撤,现在岩浆这种东西还是这些小崽子能碰的。
只是俟浮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只听微微震动声已经响起。俟浮倒不是很担心,毕竟左首大人就在火山边上,怎么说都不会把火烧到小崽子们的身上的。
“全部停下,撤开!”俟浮一声令下。许多新兵都愣了一下,还有几个趁机一下撂倒了对手。被撂倒的几个不乐意了又要打起来。
眼看场面就要混乱起来,俟浮脸一黑,抬头就见醉闲似笑非笑的表情,觉得在上司面前丢脸了。小崽们还敢不听话!......不对,你见过听话的魔崽子么?
俟浮尴尬的要发火,赶紧要让守在一边的正式魔兵将这些崽子拉下去。
就在此时,暗红的岩浆在滚滚的黑烟的裹挟里喷涌而出,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向四周层层的压去。烧的通红的岩石被推到高空又疾驰落下,在烟幕的空中留下千万条火红的划痕。魔界的火山可没有人间那么好的脾气还慢慢的往外溢岩浆,它们都是直接往外喷的。
这下可把小崽子们吓到了。他们来这里一个月,说是不畏岩浆火烧,可一个月来没一个魔看见火山爆发的。慢慢的刚开始来的警惕心就全下去,谁想到就看到了这一幕呢。
眼看着岩浆就要掉下来了,小崽子们赶紧就跑,你推着我的背,我踩着你的脚,还有些没来得及爬起来的,被人踩着就过去了,乱哄哄一片。俟浮来气,镇定的让一队老兵下去将小崽子们拉上来。好让他将岩浆扔进坑里。
醉闲可不想让他怎么干。
他跳下月狼的背,身影急速下坠中,手臂一伸五指成爪,一拉一收间漫天飞洒的滚滚岩浆瞬间收拢,长长的一条定在半空如同一条暗红的巨龙。
所有魔的都愣了一下,小崽子停下来脚,呆呆的回头看着。
醉闲撇了一眼下头,手突然一挥,火龙瞬间活了似的直挺挺的就朝圆坑出倒了下来。说倒也不形象,该是说从火山口游了出来。熔浆像是凝固成了它身体的一部分,熔浆不枯竭它就会一直伸长。
醉闲在半空中翻了个身,月狼立马会意,一抬脚冲了过来,让醉闲站在他的后背上,稳稳的落了地。
俟浮和身边的士兵赶紧俯身行礼,一声整整齐齐的“君帅!”吼的醉闲耳朵嗡的一响。
他从月狼身上跳下来,掏了掏耳朵。
摆了摆手让他们起来。
新兵本来还好奇的看着慢悠悠成一条直线游到坑里的岩浆。这会儿子被行礼声惊到,全都沿着头往高台那边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