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的便勾了勾唇角,心下竟然突然宁静下来。再小心的凑上去一点点,扶着这和尚的头靠在自己的膝头。怔怔的望着,只是望着。
天,就亮了。
鸟儿“叽叽咋咋”的叫唤起来,扑棱着翅膀飞出了巢穴,万物复苏,林子里也开始喧闹起来。可醉闲却想起了那一句“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晨风过处,清新怡人。仔细听来,露水滑过碧绿的叶片,滋润泥土之声,声声在耳。
醉闲又小心的托起不知,挪开自己的脚,做贼似的。而等他将自己与不知挪开之后,一道镜门落在了他的面前。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似乎还在沉睡的和尚,收敛了眉目,转身离开。
他们之间,或许,这样就是最好的告别。我看得见你,你却看不见我。你不说话,我也不出声,只是做在一起,是偶然相遇的陌生人,此夜尽后,各奔天涯。
我们的一生会与数不清的人擦肩而过,你我也只是,其中的一个。我只是告诉我明白了,你只是告诉我,你放下了。
他回头时,不知睁开了眼睛,若琉璃色的眼眸竟已浅淡若透明,略透明的眸中隐隐的闪现这一躲金色莲花的虚影。只是他没有看醉闲,他只是低着头,望着手中长长的佛珠,半晌后,早不见了镜门的痕迹。
他的眸中暗带着悲悯,却倒映不出任何身影,世间生灵与他而言似乎皆是一样的。一双眼睛不染红尘色不沾软红哀。澄净无垢,波澜不惊,似西天莲池之水,似六界之外圣者宝相。
山野之中,一个和尚缓慢的合十了双手,他说:“阿弥托佛。”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自己写不出想要的那种意境啊,【捂脸】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白发
第四十四章 白发
醉闲这一次,是到了一片沙漠了。脚刚一落地,就听到一嗓子,“君帅!您终于回来了!”
醉闲:“......”
原来是到自己老窝的门口了。
不过,我回来就至于这么惊喜?
好吧,确实挺至于的。因为妖皇的万岁寿宴就剩下半年的时间了,醉闲再不回来,逝梦就要抓着盘燎去三千相镜抓人了。当然,这只是右首大人一时气愤之语。盘燎则是解释醉闲再不会来他就只好亲身上阵去抢水灵珠了。
醉闲以为自己只是进去了七八十年,也着急要出来了。之前是他忘了问一问不知怎么出来,后来想大不了随便闯呗,早晚出的来,结果一晃眼七八十年都过去了,不着急不行了,遇见了不知找了一条出路。谁想......他没算对时间。不对呀,明明他这么斤斤计较的人。
然而,不管左首大人如何的死不承认,他差点迟到是事实,被右首狠狠的数落了一顿。最后只能抱着自家的傻狗,不是,月狼面壁思过。顺带检查检查脚。
傻乎乎的月狼,还是小小的奶狗大小,吐着舌头往醉闲身边蹭。醉闲那个嫌弃啊,皱着眉头瞧他,发现这圆滚滚的小东西他不圆了啊,又有些心软了,听说这小东西想他想得。
一面死嫌弃一面还是抱到了自己的膝盖上,撸撸毛。结果,“刺溜”一声,激动的月狼添了醉闲一手的口水。醉闲的脸瞬间的黑了。
看到了全过程的逝梦笑了,“我总算是知道你当初为什么选这小东西了。”
醉闲糟心的将一手心的口水果断的抹回了月狼的身上,在月狼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中直接拿他当手帕使了。他边擦手,便漫不尽心的道:“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当时怎么脑子毛病了,你还给我找了个理由了。”
“因为它够蠢呐。蠢到这辈子除了你,别的人多看一眼都不会。它这辈子都不会背弃你,哪怕一点点。因为他蠢道,连所谓善意的谎言都不会。”逝梦低声道。
醉闲唇角一僵,复又笑了,垂着眼看着惨兮兮瞧着他,又怂怂的任由捏扁搓圆的坐骑,眸光深深,不辨颜色,淡淡道:“或许吧。”
说完他又抬起头,眨了眨眼睛,眉目艳丽出动人心魄,“啧,要开战了。盘燎的火灵珠还撑得住么?”
正说着立时一阵地动山摇,晃动得醉闲一把跌下了轮椅。逝梦连忙要扶他,却见醉闲已经自己站直了。将手中的月狼一把塞进他怀里就飞了出去。恰好盘燎一把抛出了火灵珠,纵身而上。
这一回却不是火山又爆了,而是离魔界三殿的不远处一条巨大的地缝缓缓出现撕裂。醉闲连忙配合盘燎以灵珠之力强行拉住地表,四周还住着不少魔族,还好魔族体魄一向不弱,逃跑这事做的还挺快。虽有伤,却没有哪一个丢了性命。
黑色的土地似乎是一只巨兽,长大了狰狞的大口,要将生灵全数吞吃入腹。地表裂开,下头尽是灼热的岩浆,但已经平静下来。醉闲松了一口气,落回地面。
逝梦赶过来,面上难掩忧色。盘燎朝下瞟了他们一眼,回了府邸。
“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逝梦将月狼还给醉闲如是道。
醉闲却没有这般忧心,也不知道为什么,近来心总是静了许多,平心定气的,挺自在。他撸猫似的撸月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再担心未来的事也没有,先顾好眼前的吧。”
说着他往自己的房间走去,逝梦疑惑的跟上,“你是指你的腿上,这不挺好的,能走了就说明好全了。还是指妖界的事?”
“不。”到了房间,醉闲将月狼放下,指了指自己的头发,“白的差不多了。”
逝梦一惊,揪住醉闲的头发一顿看,却是醉闲自己不知道想了怎么法子先染成了黑的。但仔细的一探查根本瞒不了。醉闲将障眼法去了,却原来两鬓皆白,一头黑纱似的发却已近暮色黄昏。
逝梦面色一白,他自己却跟没事人似的,倒了杯茶。还是热的,果然是芊罗贴心,知道他回来立刻上了茶水。
“怎么会这么快?”下一刻他反应过来,拉过醉闲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却发现什么事情都没有,该好的伤全都好了,健康的很。可醉闲头发白下去的速度根本就不对,平常魔族自白发开始生长,到两鬓斑白至少还有千年时光,可醉闲却不过百年。一旦两鬓全都白了,那么离最后的期限也不远了。许多魔族都会在千年时限之时尽量找寻保命之法,修为能不动就不懂,血腥能不染就不染。可在现在这个时候,醉闲这个地位,根本就不可能!
醉闲慢悠悠的饮了杯茶,见逝梦上火也给他斟了一杯。他靠在桌子上,指尖把玩着白瓷茶杯,漫不经心的笑,“谁知道呢。可能是相思催人老吧。”
说完,他自己“噗”的一声,差些将茶水喷出来。
“好了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把这头发染染好,不然你让我怎么见人。还有赶紧帮我找个嗜血咒的接班人。这个你们应该有准备吧,称还有半年,提过来我看看。这些年我也没心思收个徒弟,称这点时间再给你们练个帮手出来也是好的。大劫全面爆发,不远了,在魔界平安之前我还死不了。你别那副表情看着我。”
逝梦瞧着他,一直不说话。
醉闲心一虚,下头的交代,不晓得怎么,突然就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实说。”逝梦“啪”的一声将瓷杯拍在桌上。他累死累活的给这小子找续命的法子,他倒好,不拿自个儿命当命是不是!
醉闲一默,月狼睁着双湿漉漉的眼睛趴在他脚上,仰着头瞧着他。醉闲垂下眸,还是弯腰将他抱了起来,任由他一舌头舔在自己的手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