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个车。”闻瑾道。
“对,別骑摩托了,不安全。”
闻瑾又上楼给刘子期拿了件外套,他原本开车来的肯定穿的不多,一会儿摩托车回来别吹感冒了。
回来这两天也没去过骆大爷那儿,车不知道有没有油,可能还得去趟加油站。
“骆爷!好久不见了,身体好吧?”闻瑾道。
骆大爷这会儿正屋子里煮面呢,被他吓了一跳。
“兔崽子吓死我了!”看见闻瑾也挺高兴,“大学生回来啦?”
“是,放暑假了。”闻瑾笑笑。
闻瑾急着取车,两人便没聊太久。
这车四个月没用都积灰了。闻瑾只得从屋子里扯了块抹布随便擦了擦就上路了。
这车其实是闻瑾他爸的。闻一南牺牲后,陈雅静虽表现的坚强,但闻瑾知道她很多年都没睡好觉。
有些人缓解痛苦的方式是将自己陷在回忆里,而有些人,则选择走出去。陈雅静是后者,她收起了闻一南的照片,卖了他的车,将他的衬衫深压柜底。
她不能每天自怨自艾颓废低迷,她还有儿子要照顾。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把车子卖掉的那天,闻瑾便去找了那个买车的人,拜托他把车子留下。
也不知是压根没把一个孩子的话当真,又或是几年后,那辆曾风靡一时的摩托已破旧不堪失去价值,总之,初二的时候闻瑾终于攒够了钱,车主高高兴兴的把车卖给了他。
闻瑾给了他3120元,那人笑他傻,说这车现在已经不值这个价了,闻瑾什么都没说推着车走了。
那卖家是修车厂老板,看着小孩的背影想了想,道:“这车现在不能用了,我给你改一下吧。”
于是,这辆嘉陵70一直陪闻瑾从初二到现在。他知道当初陈雅静为什么卖车,所以更不会告诉她自己赎了车。只是后来她还是知道了,却从没说过什么。
言归正传。
闻瑾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刘子期站在加油站的超市里喝了一罐热咖啡和一罐八宝粥了,搓着胳膊瑟瑟发抖。
接过闻瑾带来的外套时他几乎要哭出来了,“卧槽你怎么能贴心到如此地步?!”
闻瑾摆了摆手,“父爱如山。”说完又有些晃神,好像,谁在什么时候也这样说过。
载着刘子期回到市里,正好路过自己家小区。
路边一盏路灯下似乎站着一个很高的人,穿着黑帽衫,大半个脸都藏在帽子里。
远远的听见摩托声时他就望向了这边,呼啸而过的一瞬间,闻瑾看清了他的脸。黑帽衫也看着他,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眼,闻瑾还是看到了那人眼下的黑眼圈,和苍白的脸。
“卧槽?!于洋?!!”他猛地回过了头。
刘子期差点被他吓尿了,“你他妈看路啊!”
闻瑾回过头,心脏却“pong!Pong!”的跳着,说不清是怎样一种情绪,总之,他握着车把的手有些发软颤抖。
几乎是以80迈的速度开到了刘子期家。刘子期前脚刚下车,“咱们不是要吃饭吗...?”
没等他话说完,闻瑾已经一个漂移般的掉头,留下一屁股烟疾驰而去了。
“不吃了?!...怎么了这是?”刘子期呆呆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风呼啦啦的在闻瑾耳边作响,让他发烫的脸稍微降了些温。脑子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不会看错,刚才那个人一定是于洋,于洋来找他了?!
然而兴奋和激动过后闻瑾心里又有些不安和莫名的心虚,因为刚才刘子期穿着他的外套,还抱着自己的腰...他只能祈祷于洋没那么傻逼会自顾自的误会...
但那家伙好像真的就有那么傻逼。
闻瑾回到那里时,路灯下已经没有人了。不,应该说整条街都空空荡荡。
他着急的跳下了车,没头没脑的走了两步,大概是意识到不知往哪走,只好停在了原地。
就这么有些无助的傻站了一会儿,他才猛的一拍脑袋开始满身找手机。
看了下手机,心脏一紧。
有8个未接电话,分别从7点打到了9点半。那时候自己在骑车没听见,他在这里站了一个半小时?闻瑾连忙回拨过去,对方却一直无法接通。
“艹!”闻瑾踹了一脚身边的路灯。
“人呢?!于洋!”他又急又气的喊了一声。不过不是在生于洋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
那种极度的激动兴奋后落了空的感觉,让人感觉特别无措。
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很想于洋了,见不到急的要哭了的那种。
闻瑾一边不停的打着他的手机一边抹了下眼睛,“干嘛啊接电话啊!”
焦躁的一转身,然后愣在了原地。
于洋手里拿着一罐燕麦牛奶站在他身后,眼神说不上是平静还是疲惫。
“...你去哪儿了?”闻瑾嗓子有些哑,眼睛有些红。
“饿了,去了趟便利店。”于洋看着他淡淡道。
“我刚才是去...”闻瑾急着想跟他解释。
于洋却打断了他,“帮我拿一下”他将燕麦牛奶抵到了闻瑾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