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姜软烟觉得被窝里的空气都污浊了,一只小手伸出被窝去够床头的纸巾,摸来摸去,都没摸到,后来白炔看不下去,扯了几张纸巾递给姜软烟,姜软烟傻啦吧唧的说了声谢谢,揩了鼻涕,擦了眼泪,从被窝里露出脑袋,对上白炔一双担忧的眸子,摆了摆手,先说为快,“你别问我,也别和我说话,我现在既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就让我自己一个人慢慢消化消化吧。”
白炔不可置否,点了点下巴,又抽了几张纸巾给姜软烟,床下已经被扔了一大坨,到处都是被用过的纸巾,白炔叹息了一口气,走了出去,再进来的时候,拿了簸箕和扫把,把地下的纸巾全部扫起来扔进垃圾桶,又把东西放回去,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姜软烟的床边,一副铁了心不会离开的样子,姜软烟呜咽了几声,忍不住把手中的纸巾团成一团,直接砸向了白炔的脸上,“都是你,你为什么要接我电话,讨厌死了!”
白炔也知道是自己犯了错,脑袋耷拉了一会,抬起头,一双桃花眼闪烁了几下,满脸的悲伤之色,看起来更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大狗狗,不知道为啥,这样的白炔竟然让她生出了一丝不忍心责怪的念头,真是见鬼了,不,肯定是因为白炔那张脸占了便宜,谁让他长的这么像自己了,哪有人会对自己生气的?对,一定是这样。
姜软烟不停的安慰自己,直到最后一点气也没了,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哼唧了几声,“好了,我不生气了,你出去吧。”
白炔看了姜软烟一眼,仍旧耷拉着脑袋,也不走,也不说话,这下子到是姜软烟不适应了,咬着下唇迟疑了好一会,又说:“喂,我是说真的,我不生气了,你回去吧,回去睡觉。”
怕白炔不理解,还双手交叠在一起放在耳边做了一个睡觉的姿势,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别提多可爱了。
白炔垂着头,因为长时间没有修理头发,本身就不短的碎发已经遮住了脸颊,白炔又垂着头,侧着脸,姜软烟就更没办法看到白炔的表情,白炔的肩膀颤抖了几下,姜软烟还以为人愧疚的已经哭了,心里一急,连忙穿鞋下床去扳白炔的肩膀,“小舅舅,你别这样......”
姜软烟心里特别难受,她怎么就和白炔生气了呢。白炔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会伤害她的人了,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他对她的维护都是清晰可见的,刚才他之所以会替她接那个电话,大概也是看到了她情绪的不对劲,想要多了解她一些,替她探一探对方的底细,其实本身的出发点还是对她的关心,她怎么就好端端的和他置气了呢,更何况白炔的身体......
越想姜软烟心里越是难受,白炔的肩膀颤抖幅度越来越大,姜软烟鼻子一酸,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小舅舅......”
白炔听到姜软烟声音不对连忙转过身体,头一抬起来,一张放大的笑颜哪里有一点难过的影子,姜软烟哭声戛然而止,当然,也不过是停止了片刻,紧接着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委屈,哭的更大声。
“软软,诶,你......”
白炔顿时傻眼了,连忙去安慰姜软烟,“我没哭,我刚才是逗你的,不是,你怎么倒哭的比刚才还厉害了。”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不知道怎么回事,白炔脑海里猛的就响起了这首歌的歌词,顿时觉得太有道理了。
女人这种生物,是真的很不可理喻。
姜软烟一把推开搭在她肩膀的白炔的手,猛的蹲到了地下,捂着脸,哭的声嘶力竭。
白炔哄也哄了,好话也说尽了,道歉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耐不住姜软烟根本不搭理他,让他一个人唱独角戏。
小区的布局和别墅庄园什么的可不一样,别墅也好,庄园也罢,划分出来的一大片区全部都是自己家的地盘,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随便你怎么样,也没人说什么,但是小区就不一样的,住户都是门对门的单元,姜软烟这么一哭,大晚上的声音简直不要太凄惨,被说对门了,整个楼道的声控灯都被她哭亮了。对门是个暴躁的小伙子,能够住的起高档小区的人,也都不是一般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身份的,小伙子大半夜的被吵醒很是不爽,仗着自己家里有点家业,没少在外面横行霸道,这下子姜软烟可算是惹到了他的头上,二话不说,套上衣服就来敲门。
“开门开门!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啥呢,号丧呢!”
白炔本身就失忆了,不记得很多事情,更何况就算他不失忆,也对周围这些人没有什么印象,自然更不会理会。
奈何这个人说话太难听,他又被姜软烟哭的憋了一肚子的火,正好没处撒,这下子可算是找到人了。
姜软烟听到外面的咒骂声,抽抽噎噎的看了白炔一眼,白炔揉了揉姜软烟的头发,让她别担心,就要往外走。
姜软烟一把拉住白炔的衣角,哽咽着摇了摇头,白炔只当姜软烟是担心他,笑了笑说了句没事,掰开姜软烟的手,在出门的时候,还特意的帮姜软烟把她卧室的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姜软烟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她是担心白炔,不过不是担心白炔受欺负,而是担心白炔情绪失控,动手收拾外面的人,实在是白炔的笑太阴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