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性白血病!”
顾千夜咬着牙把病例递给白炔,白炔的视线在病历上快速的扫视,到最后整个人几乎站不稳,“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根本没办法相信!
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然得这种病,而且才刚刚发现就已经致命!
“其实我早该知道的。”
姜软烟突然想起来前几个月身体免疫力越发的低下,几乎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因为没有往那边想,医院也没有给出任何的数据,她还有些庆幸老天爷是可怜她的。没想到......
“我父亲在我还未成年的时候就去世了。”
姜软烟终于舍得把视线从小黑点上拿开,在病床上挣扎了一下,顾千夜连忙上前要帮忙,白炔手一松,手中的病历表飘飘扬扬的落在地下,他也跨着大步走到了病床边,推开顾千夜,自己扶着姜软烟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姜软烟笑着道谢,眼中的光芒都是暗淡的。
白炔连忙别开脸,生怕自己当着姜软烟的面情绪失控。
“和小舅舅还要说谢谢,你这个没良心的,到底有没有把小舅舅当家人。”
“小舅舅......”
姜软烟眼睛一亮,等白炔调整好情绪看过来的时候,两个实现交汇,不用说话,就能彼此了解是什么意思。
缓解了一下情绪,姜软烟又继续说:“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父亲是病逝,但是除了姜家少有的几个人,根本没人知道我父亲到底是得的什么病。”
“你是说......”
顾千夜立刻明白了姜软烟是什么意思,“遗传确实是很大的因素。”
他看了白炔一眼,“所有的恶性肿瘤都有遗传背景,有些基因有高度感染性,发生突变之后就会造成急性白血病的发生,怪不得。”
姜软烟没有再说话,视线又重新放到了那个黑色的小点上,伸手往前够了够,还是没够到。她摇头,又尝试着往前挪了一点距离,白炔立刻发现了姜软烟的举动,“软软?”
“小舅舅,你能不能帮我把床尾的被子拿到我这里来?就.....就保持原样那种拿,千万别折叠。”
白炔虽然不理解姜软烟什么意思,还是下意识的按照她的要求做了,因为被子比较宽大,所以就算是按照姜软烟说的按原样拿过去,姜软烟的身体还是能盖着被子,并没有影响。
姜软烟睁着眼睛在小黑点上看了又看,伸手一捏,直到凑近眼前才看清,原来不过是一小根黑色的线头罢了,摇了摇头,突然发现,果然探究真相之后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软软,怎么了?”
白炔见姜软烟在走思,和她说了好几句话她也没吱生,忍不住轻轻的在她头顶揉了揉,眼眶里一热,连忙闭上眼睛,喉结滚动了几下,才压下了即将涌出来的泪水。
“你在想什么?”
姜软烟摇摇头,“没什么。”
手中的黑色线头在指尖撵动了几下,姜软烟对着白炔道:“麻烦小舅舅还把被子放好吧。”
白炔狐疑的看着姜软烟,也没看出来什么,把被子重新铺好,又把尾部折叠了一下,以免冷空气空脚下钻进去,都做好之后,回到病床边,轻轻的抱着姜软烟,无比坚定的开口:“会好的,软软,不过是生病了而已,一定没事的。”
就算是赌上整个白家,我也要把你治好。
这是小舅舅对你的约定。
......
姜软烟在医院待了三天之后,就被白炔接回了白家庄园。
一下车,姜软烟就愣住了。
庄园里冷冷清清,根本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连个下人都没有。
不仅是姜软烟,就连白炔也愣住了。
往常的一幕幕就在眼前,每次他们出去,一回来的时候,汽车声一响起,白老爷子和老太太相互搀扶着就站在大厅的门口等,一看到他们回来,整张脸都是笑容,拉着他们问东问西,然后就是满桌子的好吃的。
风吹过,寒风穿透衣服直接刺入骨头,姜软烟毕竟身子骨虚,没忍住直接打了个激灵,白炔连忙回了神,叫过身后的保镖,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保镖应声离开,白炔才搀扶着姜软烟进了大厅。
大厅里空荡荡的,桌子上有一层薄薄的尘土,茶几上的水果盘翻到在桌子上,里面的柑橘滚落在地下,还有不少飘落的黑色的纸灰。
姜软烟看了一眼白炔,虽然白炔在极力的掩饰,可姜软烟还是看破了他的故作镇定,他在害怕,又或者说,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少爷!”
被指派出去的保镖回来了,可能是刚刚才奔跑过,满头的大汗,呼吸也有些急促。
“问过了,说是老太太下葬那天,老爷子回来之后就把家里所有的人遣散了,什么都没说,只是每人给了一大笔遣散费,让他们好好生活,第二天他们离开的时候,老爷子早已经不在了。”
“小舅舅......”
姜软烟面色一急,白老爷子那么大年纪了,又是一个人,腿脚还不好,一个人能去哪?
她知道白老爷子和老太太感情深厚,也知道老太太突然的去世对老老爷子的打击很大,这也是为什么她不顾所有人反对,执意要回来的原因,就是想对陪陪老爷子,让他可以不要那么难过,至少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他们陪着他。
白炔猛的想起了什么,几个大步甩开,直奔老爷子和老太太的卧室,不出所料,和老爷子一同消失的还有老爷子的行李箱,以及在老太太生病之后,两个人经常一起看的相册。
“小舅舅......”
姜软烟追过来的时候,白炔正捧着电话发呆,姜软烟慢慢的走过去,学着白炔的样子,坐在了他的身边,巨大的落地窗,太阳正好,映射着两个互相靠在一起的影子,也算是彼此最后的温暖。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软烟又开始疲惫,昏昏欲睡的时候,她感受到白炔轻轻的抱起了她,用哭腔在告诉她:“软软,别离开我,如果你再走了,就真的只剩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