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说得理直气壮,村民们却被惊呆了。
哪有嫁人了不准丈夫碰的?
连心地最善良的赵家大婶也看不过去了,苦口婆心地劝:“孟清啊,苏先生可怜你姐弟,你可不要乱说话。”
谁家娶媳妇不是为了传宗接代,不能碰,岂不是娶回去个祖宗?
孟清不理会,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紧盯着苏崇衫,半点没有妥协的意思。
苏崇衫表情很奇异,半晌,突然笑了:“姑娘性情中人,约法三章,在下无有不从。”
孟清:“……”
这么简单就答应了?她还以为得打几轮嘴炮。。。
羞愤之下,一时间竟没说话,孙小花抓住机会冲出来,指着孟清破口大骂。
“你个不要脸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听,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和这个穷鬼私定终身?告诉你,我不答应!”
“除非,除非他出得起一两银子!”
刚才还是十个铜板,转眼就变成了二两银子。
孟清微微皱眉,正想再给孙小花一点教训,却被一双大手按住,回头一看,正撞进苏崇衫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不劳娘子,这点小事,交给为夫就好。”
苏崇衫长得本来就好,嗓音还有着读书人特有的温润沉厚,贴着耳朵边上喃喃一说,孟·颜控·孟清猝不及防就红了脸。
“行吧,那交给你。”孟清别过脸,往后退了一步。
她还病着呢,便宜老公愿意出头,那就让他出呗。
何况孟清也想看看,这个苏崇衫准备怎么对付泼妇。
众目睽睽之下,苏崇衫伸手在宽大的袖子里掏掏,掏出一枚银锞子扔在孙小花面前。
“这里是二两银子,从今往后,她姐弟二人,和孟家再没半点关系,你可知道?”
那可是整整二两银子,穷人家好几个月的生活费啊!
孙小花瞬间变脸,笑成了一朵花:“哎哟,瞧咱女婿客气的,难得苏先生能看上孟清,我做后娘的做主,就把孟清嫁你了!”
说完生怕苏崇衫后悔,卷起银子,拉上还在茫然的张癞子一溜烟跑没了影,只留下呆若木鸡的一众村民。
“这,苏先生那么穷,哪来的银子?”
“这得是全部家产了吧,唉,也能理解,苏先生也老大不小了。。。”
“孟清这娃娃,还是命好啊。”
事实证明,村民们的记忆没有出错,苏崇衫的确是个穷酸书生。
当孟清牵着瘦猴儿似的孟松,看着眼前用竹竿围出来的院子,以及里面木板“拼”出来的几件屋子之后,更确认了这一点。
没错,就是“拼”,而不是“搭”。
说是“屋子”都是抬举,以孟清现代人的角度看,根本就只是几间窝棚而已!
前院地上坑坑洼洼的,一看就是被人粗暴的把杂草连根拔起,连平整都懒得平的结果。
“这。。。就是你家?”孟清把到口的“这玩意”仨字憋回去,表情极度复杂,“苏崇衫,你那银子,不是偷的吧?”
苏崇衫神秘一笑:“娘子不妨猜猜?”
孟清翻了个白眼,“……”
她是不是对古代读书人,有什么误会?
孟清不蠢,知道苏崇衫是不想多说又不想让她尴尬,才故意说让她猜,她对此也没什么意见。
说是夫妻,她和苏崇衫其实还是陌生人,信不过很正常,要她立马对苏崇衫掏心掏肺,那也绝无可能。
前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早把孟清那点少女的矫情磨了个精光。
对她来说,苏崇衫只是合作对象,孟松才是真正的亲人。
苏崇衫对孟清的淡定似乎颇为意外,挑了挑眉:“让阿松到处转转吧,我们先去拜见母亲。”
孟松今天被吓得不轻,一路上都跟小奶狗似的跟在孟清后面,一言不发。
此时听见苏崇衫让他离开,伸手抓住孟清的衣角,湿漉漉的黑瞳里满是惊慌:“姐。。。”
苏崇衫见状,笑着改口:“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早晚都要见的,阿松一起去也可以。”
孟清揉揉孟松圆滚滚的脑袋,心疼得不行,想了想却还是摇了摇头:“阿松乖,姐姐和姐夫有事,你在外头乖乖的,等姐姐出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