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候爷有请。”
林珑是知道徐承客性格的,担心自己拖延太久让他不喜,所以不敢耽搁,稍作收拾便直接去了风月院。
刚走进院子,便有茶杯从屋子里飞出向她咂来。
“恶妇,你还有脸来!”徐承客阴郁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极大的怒火。
林珑避开茶杯,穿过院子终于是站在了正房的门口。屋子里徐承客正斜靠在软枕上,床边白姨娘正温和地替他抚平胸口顺气。
见林珑站在门口不进来,她善解人意地说道:“姐姐怎地来的这么晚?可是统计银票花费了些许时间?”
这话像是打开了徐承客怒气的闸门,他抄起床头的软垫朝林珑咂来,“恶妇,你竟敢私藏我徐家的银子,还不赶紧将银票拿出来!”
软垫不如茶杯咂的远,跌落在屋子中间便不动了。
林珑的目光从枕头上移到徐承客的脸上,她冷笑着质问道:“这个贱人对你说了什么?”
若不是白姨娘在她来之前对徐承客上了眼药,他不可能会这么针对自己,这一点林珑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岂会是那等子乱嚼舌根之人,只不过是见你一直忙着没来照顾候爷,所以才会赶在你之前过来陪候爷解解闷。至于那十万两银票的事情,这本就是事实,我只不过是转述给候爷听而已,姐姐你做都做了,还怕人说么。”
白姨娘的话不仅挤兑林珑心里没有徐承客,所以在他受伤卧床期间都不来照顾,而且还再次提醒徐承客,林珑私藏银子的事情是板上钉钉的,松鹤院里众人有目共财的。
作为徐承客心尖上的人,白姨娘深知这些话对徐承客的杀伤力有多大,果然见徐承客被气的更厉害,手指指向林珑,气急败坏地问:“贱人,你说,你是不是想用这十万两银子来补给你娘家!”
林珑一僵,她之前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这时银子都没了她哪里还敢承认。
“徐承客,在你心里我林珑就是这样的人吗?我嫁进候府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你不但不称赞一句,反而听信谗言,与外人一起挤兑我。你说你对得起我吗?”
“那,那不是你做错事在前么。”听林珑说起这些年的辛劳,徐承客的气势便弱了几分。
白姨娘见状不妙,低着头轻声嘀咕道:“身为徐家妇,自是应该为府里操劳。再说,若不是因为姐姐这些年的操劳,又如何能从郡主的嫁妆铺子里获得这么多的银子。”
这话就差明说,林珑这些年执掌中馈所获得的油水绝对不止十万两了。徐承客虽耳根子软,但并不蠢,是以当场便听明白了。
“贱人你给闭嘴!”林珑恨不得上前去缝住白姨娘的嘴,但徐承客的声音比她更响亮几分,“林氏你给我老实交待,除了这十万两银子,你还从公中贪墨了多少银子。”
“我没有!”林珑咬牙反驳,但徐承客心里已经有了这个认知,如何会听信她的辩解,“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啊,你谋财、徐嫣然害命,你们母女联手,是不是早就想弄死我了!
想着自己的枕边人竟然是如此的深藏不露,徐承客就觉得一阵后怕,又是一个枕头砸出去,不过这次砸的是玉枕,又因为林珑已站在屋子中间,玉枕刚好擦过林珑的额角,红肿下竟是渗出血丝来。
“徐承客,即便是我贪墨了公中的银两那又如何,我昧下的银两不都被你挥霍了么。不然,你以为就你那些俸禄能供应你的风花雪月么。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动手!”
“你个贱妇,做错事情还不知悔改!”徐承客如何会替林珑背这个锅,他继续指着林珑破口大骂。随着他每多骂一句,林珑脸上的悲凉便重上几分。
“这么多年来,是我林珑瞎了眼,徐承客我也算是看透了你。既然你对我不仁,那便别怪我日后对你不义。”
林珑自嘲,入府十五六年,她从来不认为自己做人失败。如今她却觉得自己有些悲哀,徐承客对她的责骂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狠狠地瞪了徐承客一眼,林珑任由额头流着血大步走出风月院。
“候爷,姐姐她似乎生气了,我们要不要……”白姨娘小心翼翼地说着,那模样像是极为谨慎和小心,徐承客扫了一眼林珑离开的方向,轻哼,“不用,这些年来她生气的次数比得上我们过的日子了。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哄,否则下次谁知道她昧下的是不是就是上百万两银子了。”
徐承客气呼呼的,白姨娘听了心里乐开了花,她自然也是不希望徐承客去哄林珑的。
只听靠在徐承客的手边,她娇滴滴地赞同道:“姐姐的气性确实是有些大,候爷这些年辛苦了,待候爷身子养好些,妾身一定好好地替候爷放松身心……”
“那是必须的,”徐承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时便心情大好,一双大手紧扣白姨娘的小蛮腰,情绪激动起来。
白姨娘望着窗外冷笑,林珑,这次可是你主动放弃的,日后想要再拾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走出风月院,强势如林珑最终也还是没忍住,流下两行清泪来。
百合跟在她的身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地递来了帕子,“夫人别难过了,您还有二小姐和五少爷呢。”
是啊,她还有儿女呢。林珑将眼泪拭净,然后大步走回玲珑院,“百合去收拾一下,我要亲自回林家一趟。”
她不能影响到阳儿,所以十万两银票是必须要凑够的,一时的失败不代表永远的失败,休整过后她终会卷土重来的。
夕阳西下,徐承客喝了药沉沉地睡下,白姨娘终于有时间回到自己的听荷轩。刚坐下,便见芍药大步前来,“姨娘,袁先生来了。”
“快请,”白姨娘神色一变。
话音刚落,那袁先生便已经入了内来。
“玉兰,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