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看守王府的是府里的家生子仆人,十几年来安安静静地守着王府,早在荣桥回来的当天,便已经全部训话。
此时见荣桥领着徐昭宁回来,一个个的都激动的上前来见礼。
徐昭宁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停留在最后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时,有些惊讶,“你?”
“老奴荣成见过小小姐,”那身形佝偻的老者,朝徐昭宁行了个大礼,然后慈爱地看着徐昭宁。
徐昭宁则是转头看向荣桥,像是在等他的答案。
“是不是觉得成伯有些眼熟?”荣桥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轻声问徐昭宁。徐昭宁点头,从原主的记忆中可以得知,每次她出府追太着太子跑时,眼前的老人都会恰到好处的出现在她身边。
或以车夫的身份,或突然路过,曾经在好几次的机会下遇了原主的性命。
原主也曾猜测过,是不是母亲荣舒云留下来的老人,可查无所获,原来竟是武王府安排在她身边的?
“祖父离京时,安排了不少人进候府保护你娘,可你娘发现后很坚决地将人送了回来。成伯是你出生以后,混进去的,也是唯一没被你娘发现的人。担心你会跟你娘一样反感被武王府的人保护,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
徐昭宁沉默,原主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对武王府怀有怨念,特别是林珑忽略她,下人编排欺辱她时,她曾深深的恨过武王府。
恨他们明明在能力之余,却依旧对她不管不问,所以才造成了府中人人都说她是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可怜虫。
可是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这种恨慢慢地淡去,变得不在乎不关心,也变得麻木了。特别是在将所有的希望和期盼都寄托在君慕楠身上后,武王府对她来说,更是变得一点也不重要了。
现在突然被告知,其实武王府的漠视是有原因的,若原主在世,或许会心酸自己一直以为的认知吧。
自己现在代替了原主,对武王府既没有恨意,也没有过多的感情,她只是被动地接受着武王府在暗中保护原主的事实。
荣桥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她是心里难受,面色凝重地上前来,“祖父祖母他们一直都希望能见到你,得知你跟三皇子有书信往来,便一直通过三皇子知晓你在京城的动向。”
“我被三皇子骗了十年,你们被他骗了十年。如果你们再继续信任他,这种骗局将会继续延续。”
徐昭宁终于开口,眉间的冷意让荣桥惊讶。
“你跟三皇子……”
“你觉得如果三皇子与武王府交好的消息传回京里,朝堂上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见荣桥依旧执拗地将自己的女人跟君慕楠凑到一起,司景昱身上冷气乍射,伸手挡住荣桥,面色阴沉难看。
“三皇子他,”荣桥此刻无瑕顾及司景昱身上的冷意,他拧着眉头不由自主地替君慕楠辩解,“他不是那样的人,这十年来,他一直费尽心思地哄着昭宁,每次在边关遇到好吃的好玩的总要替昭宁配上一份,正是因为他这样的用心,所以我们才会让他每月来府中一叙。”
祖父祖母迫切的想知道昭宁表妹的情况,成伯能打听的也只是表面上的东西,并不能跟昭宁表妹直接沟通,但三皇子君慕楠却是可以的。
而且三皇子还当着祖父的面表示,愿意娶昭宁表妹为正妃,许她一世荣华。所以王府上下才会默认三皇子的亲近。
但现在,昭宁表妹和司景昱同时告诉他,三皇子不可靠,也不可能成为表妹的良人,荣桥觉得这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
司景昱冷笑一声,心里非常的不爽,不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别的男人讨好他媳妇儿,哪怕那时候他还没将媳妇圈定。
“阿昱,你跟他好好说叨说叨吧,我去我娘的院子里瞧瞧。”
徐昭宁让成伯替她领路,前去荣舒云生前的院子,任由后面的两个男人或说或打,不再关注。
“小小姐,这便是郡主的院子了,屋子每天都有人打扫,小小姐需要什么直接吩咐她们便是。”
徐昭宁点头,这院子清幽雅静,花草都被打理的整齐而又精致,显然下人很用心。
坐在主屋的窗前,徐昭宁脑子里自然而然地出现了一副安宁的景象。
“奴婢玉娘见过小小姐,”门口走进来一位中年妇人,语气哽咽地向徐昭宁行礼。
“你曾侍候过我娘?”在玉娘打量徐昭宁的同时,徐昭宁也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见她眼底满是激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来对当年的荣舒云定是极有感情。
“是,玉娘当年是郡主的贴身丫头。”
“那你为何不在忠勇候府?”
徐昭宁不由得挑眉,据她所知,通常大户人家的贴身丫头在主子出嫁时,都会陪嫁到夫家,这玉娘自称荣舒云的贴身丫头,却在武王府住着,这怎么都有些说不通。
“小小姐有所不知,当年郡主出嫁,并没有要我们几个贴身丫头陪嫁。”
“这是为何!”徐昭宁的眉头拧的更紧,即便是她再不懂,可也知道,世家贵女出嫁,陪嫁人的挑选可是关系着颜面的事情。
“奴婢不知,当年郡主很坚持,为此还跟王爷和王妃大闹了一场。”玉娘摇头,显然也是有些不解。
“你可认识鬼见愁?”
“小小姐说的可是以寒公子?”玉娘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徐昭宁黑人问号脸,这什么以寒公子是谁?
见徐昭宁不解,玉娘试探着解释,“小姐可知道舒云阁?”
徐昭宁想了想,点头,“有人跟我说过,不过他自称鬼见愁。”
“舒云阁便是以寒公子根据郡主的心愿一手创建的,以郡主的闺名命名。”
这下徐昭宁明白了,那鬼见寒的真名叫以寒?
“你跟我说说这以寒公子吧,姓甚名谁,哪里人士。”